月光如水,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無比寂靜。戰謹原本只是路過,聽到裡面似乎是有什麼聲音,便好奇的站在小巷子前,小聲的朝裡面問了一句。他的話音剛落,裡面立刻變得無比寂靜,彷彿那哭聲只是戰謹的錯覺一般。
“有人嗎……”戰謹又朝裡面走了兩步,突然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孩子從裡面衝了出來,直直地撞向了他而後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像是腦子撞擊石板的聲音。戰謹有些慌亂的看向趴在地上的秦譚,問道:“你,你怎麼了?”
趴在地上的秦譚沒有回答他,沉默良久之後放聲大哭起來,聲音裡裹著濃濃的憤怒與悲傷,渾身止不住的在顫抖著。藉著月光,戰謹終於看清了秦譚現在的模樣,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渾身紅紫色的痕跡和破破爛爛的衣衫,不是被打了就是被稽核過不了的事情了。他不敢再看下去,只好把目光看向了一旁。
哭了好一會的秦譚終於安靜下來,卻是就這麼趴在地上睡著了,一旁的戰謹正義之心爆發,想著也不能不管這個可憐的少年,只好伸出手抱起了他。
“別碰我——”睡夢中的秦譚無意識的猛地開啟了戰謹的手,聲音中有些濃濃的哭腔,本能的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團。戰謹微嘆了口氣,再一次伸出手抱起秦譚,這一次他很是溫柔的輕聲道:“不用怕,我帶你回家。”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這一次秦譚並沒有怎麼排斥戰謹,雙手下意識的就拽住了戰謹前面的領口。
月光下戰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讓比較渺小的身高頓時變得無比高大。
次日,秦譚是被胃中的飢餓感給弄醒的。起身的時候剛一睜眼就看到床邊趴著一個少年,下意識的就重新縮排了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戰謹。
戰謹被秦譚的動靜吵醒,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嘟囔道:“嗯……餓了吧,等我一會我去做飯……”說完,便打著哈欠離開了房間。
秦譚有些懵的看著眼前這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這誰?這哪?秦譚呆愣了一會,猛地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那宛如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在腦子裡又重現了一遍,他無力地垂下了頭。
是嗎,不是夢啊……如果是夢那該多好啊,這樣的話我就又能面對陽光了啊。真是的,把自己整的這麼狼狽,還要讓一個無關的人來救……
真是差勁啊,秦譚。
秦譚僵硬的轉頭看向窗外,看向那溫暖而又明亮的陽光,雖然刺眼,但他半眯起了眼睛依舊注視著太陽,像是要把此刻太陽的模樣刻在心裡一般。良久,他合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敢觸碰的陽光。
“唉……”秦譚輕聲的嘆了口氣,碰了碰還有太陽餘溫的髮絲。他十分唾棄的勾了勾嘴角,小聲道:
“真噁心。”
沒過一會,戰謹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走到了秦譚的面前,把面遞給秦譚後道:“快趁熱吃吧。”
“謝謝,不過你是……”秦譚收斂了情緒,有些疑惑的看著戰謹,眼睛中流露出幾分探究。戰謹一愣,隨即笑著道:“對,我叫戰謹,昨天我正好碰到了你,看你……就把你帶回來了……”說完,戰謹便把頭轉向一邊,耳朵尖都紅透了。
秦譚輕咬著下嘴唇看向手中的那碗麵,突然感覺心裡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原來,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一般的人啊……真的是神明嗎……他抬起頭看向戰謹,眼眶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潤溼了被子。
“你怎麼哭了,是哪裡不舒服嗎?用我給你找個大夫看看嗎?”戰謹手忙腳亂的擦去了秦譚的淚水,目光中滿是擔心。
神明啊,這就是來拯救我的專屬於我的神明嗎——秦譚慢慢的揚起了嘴角,看向戰謹的眼中盛滿了感激:
“對不起……”
戰謹被他這一句說愣在了原地,有些疑惑的看向秦譚:“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回應他的只是不斷的抽泣聲。但是他也沒有深究,只當是自己聽錯了吧。
對不起……我並不值得你拯救……
兩年之後,曦國與古佤國發生戰爭,就連戰謹和秦譚所在的地方也未能倖免。那年,兩國到處都是戰火。戰爭讓大地生靈塗炭,整日不見一絲陽光,沒有反抗力氣的平民被肆意屠殺,人口銳減。因為戰爭的關係,各家各戶能吃飽飯的都是寥寥無幾。
“戰謹,你看。”秦譚拉著戰謹蹲在一個房子的角落裡,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看那古佤國的營地。營地周圍有著三隊的巡邏兵,每一個都是人高馬大的,像頭熊一樣。
“那裡,一定有食物,我們悄悄的去拿點吧。”秦譚對戰謹揚了揚手中的短劍,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戰謹卻是十分不同意的搖了搖頭:“不行,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兩個都會交代在那裡的。”“那就不被發現好啦,放心。”秦譚笑的很燦爛的拍了拍戰謹的肩膀,揮了揮自己有些瘦弱的胳膊繼續道:“看我,絕對沒問題。”
戰謹還打算說什麼,卻被秦譚失落的眼神給堵了回去。那眼神裡面沒有一絲光,有的只是擔憂和絕望。只聽得秦譚用很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叔叔阿姨如果再不吃東西的話,真的要挺不過去了……”
“……”戰謹也是很慚愧的低下了頭,自己的父母能讓秦譚如此費心,真是的……
“好吧,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話一定要撤退。”戰謹無奈的嘆了口氣,重新看向那燈火通明的營地。
秦譚用力的點了點頭,舉起自己手中的短劍道:“是,我的將軍!”
兩個十歲的孩子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闖入了古佤國的營地,在無比寂靜的一個夜裡。
戰兮木有些慌張的合上了信,一旁的秦悅君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道:“怎麼了嗎?”一旁的戰夢溪也看向戰兮木,神色詢問。
“這信上寫的是我父親與戰叔叔的經歷,跟我瞭解到的父親根本就不一樣……”戰兮木有些難以接受的看向戰夢溪:“這信是父親親手寫的吧,字跡也對……”
“嗯,這封信是父親臨死時親手交給我的,上面寫的也是他這一生最厭惡、最痛恨、最後悔但也最寶貴的回憶了。”戰夢溪神色變得緩和許多,看向戰兮木也沒有那麼彆扭了。
戰兮木點了點頭,繼續看向信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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