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上生長出來的漫長枝葉,被烈焰所吞噬,頓時化作黑色灰燼,灑在天地間。
靠在叢林牆上的朱秀兒,感受著叢林枝葉在身後的亂顫,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可是她來不及思考為何,皆已被眼前的景象做震撼。
眼前四人相鬥的場景,雖然比不過在碧珍江上,四大正心界門主的互相廝殺,但其兇險卻是她生平所見之最。
楊雲天渾身黑焰滔天,凌浪涯冰火交雜,胡虛戒尺烈火熊熊,胡實火尺鋒芒燃燒。
無論是誰的攻擊,朱秀兒自問都擋不住。
正當她震撼失神時,隨著四人壓箱底絕技的出手,那最後碰撞的強大餘波,壓得朱秀兒喘不過起來,彷彿整個人都要隨著牆壁坍塌。
那結實的叢林牆壁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猛烈的攻擊,枝葉亂顫間連地下的鬚根也被連地拔起,終究露出了原來的通道。
“嘭!”
朱秀兒艱難地想看清楚,只見一道強烈光波自四人交匯處迸發,讓她再也無法睜大眼睛,整個人隨著餘波彈地而起,又重重地趴倒在地,讓她不自主地吐出一口鮮血。
光波久經不散,吹得叢林四處散落,落葉飛舞猶如深秋。
良久之後,風波漸停,朱秀兒顧不得傷勢,連忙翻轉身來,想要看看戰鬥形勢如何。
只見胡虛和胡實半跪在楊雲天身前,嘴角不斷地溢位鮮血。兩人手中的戒尺和火尺,成十字交叉狀,聯手高舉擋住了楊雲天的烈刀。
楊雲天站立不動,俯視著腳下的兩人,而他的烈刀上黑焰已經褪去,刀刃砍在兩件兵器交叉處,距離兩人頭頂只有三寸距離。
三寸,再也無法進得半寸。
楊雲天本想再堅持片刻,再多花費一絲力氣,將這兩人砍殺也好,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低頭看去,一把寒劍的劍尖,自他胸膛而出。
那一把寒冰所鑄的望月劍,自他後背插入,穿破心臟,再破體而出。
持劍的人,此時身體凌空,單腳跪在他的後背上,雙手保持著以劍插入的動作,嘴角同樣露出一絲鮮血。
楊雲天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藉助了秘法,還殺不死這三個重傷之人。
而且,那個少年,為何會出現在他身後。
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再重來一次了。
楊雲天心神一鬆,烈刀跌在地上哐當做響,像是葬禮上的樂曲在奏響。
凌浪涯咬緊牙關,再奮力一拔,望月劍自楊雲天體內抽離。
鮮血在胸前綻放,像是春節時鳳炎都城盛開的煙火。
楊雲天再也無力站立,整個人瞬間倒在地上,伸手捂住胸前的傷口。
他雙眼無神地看過去,恰好看到被他砍掉的秦琅的頭顱。
秦琅已死,死不瞑目。
而他自己,也只能走到這一步了。
真是不甘心啊,可是沒有任何辦法,也沒有任何機會,再重來了。
楊雲天閉上雙眼,紅塵世事,江湖爭鬥,再也與他無關。
至此,楊雲天,身死鳳梧祭典暗祭,決戰之地。
罪魁禍首,終究伏誅。
凌浪涯以望月劍撐地,想到剛才的兇險,依舊是感慨心有幾分幸運。
如果不是胡實和胡虛,聯手擋住了楊雲天的攻擊,他哪怕使出了隱月式,藉助月隱雲中的快速,再加上縱橫玄氣的支撐,也無法那麼快繞到楊雲天身後。
那種速度,猶如瞬移。
幸好,胡實和胡虛兩人的聯手,發現戒尺和火尺竟然可以互相呼應,使得攻擊不斷加強,才有了這樣的底氣去以致知界的實力,抵達誠意界的全力一擊。
但兩人此刻也不好受,楊雲天的臨死反撲讓他們體內的玄氣紊亂不已,一時間也是坐在地上,沒有辦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