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起時,有老人牽瘦馬緩緩來。
不是飯點時,那老者停在清風樓前。
三人不禁站了起來,打量著這名鬚眉發白的枯瘦老人,心中露出了些許疑惑。
畢竟,洪樓主一直都是以廚子身份出現,甚少有人知道那胖廚子就是樓主,更不用說知道樓主的姓名了。
可是這名老人,卻知道樓主的姓名,莫非是和樓主相識之人。但從來只見樓主蹲在廚房裡偷吃,卻甚少聽過他有什麼朋友,而且還是這樣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想到這裡,店小二阿福問道:“這位老客官,你是來吃飯的嗎?為何要找我家樓主?”
那老人道:“老夫來喝酒的,當然也是見一見故人。”
“哪位故人?”
“自然是洪樓主。”
阿福心想,果然是和樓主認識的,那可不能得罪,便拱手問道:“敢問老丈貴姓,要找樓主何事?也好讓我先進去知會樓主。”
“什麼時候,那洪胖子也這麼神秘了。”白眉老人哈哈大笑,身旁的瘦馬搖頭晃腦,發出聲聲嘶鳴。
“樓主的規矩,我們也只好遵守。”阿福聳聳肩道。
“老夫叫蘇眉雪,來自南山。”白眉老人撫須笑道。
阿福道:“好咧,我這就去找我家樓主。”
“不用了,我在這裡。”樓內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一名身穿廚師服飾的粗肥大漢,腰間裹著一條油膩圍裙,右手提著一把鋒利菜刀,左手還拿著半隻雞腿,滿嘴油膩地走了出來。
正是,清風樓樓主洪杭。
阿福三人見之,連忙恭敬地讓到一旁,讓樓主走出來。不如三人站在門前石階上,樓主可不一定能夠夠位置出來。
洪樓主並沒有走出來,咬了一口雞腿,嘟囔道:“你這傢伙,還是來了。”
蘇眉雪笑道:“都是美酒惹的禍。”
洪樓主道:“那就進來坐吧。飯菜沒有,酒倒是管夠。”
言罷,他又對三人道:“二山,你去做幾道好菜。阿福,你去牽馬,然後去廚房幫忙。雨薇,替我取幾壺酒來,最陳香的那種,這傢伙喜歡喝。”
三人一聽,皆是知道這老人真的是樓主的至交好友了,不然哪裡有樓主出場迎接的待遇,當下三人便收拾好酒杯,不敢有任何疑問,匆忙地跑去張羅。
“等等。”在阿福跑去牽馬時,樓主又把他喊住了。
“樓主,有啥事?”
“你去貼張告示,今夜關門,不接待客人了,讓他們明天再來吧。”
“告示寫什麼?”
“東主有喜。你這傢伙,這麼多回都不記得,要扣工錢嗎?”樓主佯裝大怒,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腿。
阿福吐了一下舌頭,趕忙跑過去替蘇眉雪牽馬,然後又忙著張羅告示,而牛二山和水雨微早已進樓去準備。
日暮黃昏,客人漸至。
那些本來要喝幾壺小酒的鄰里客人,看到清風樓外張貼的大紅紙,都是愣了好一會,不知道東主怎麼就有喜了呢,又會是什麼喜呢。
這可是從不曾關門的清風樓,記憶中也就只有當時那兩個少年店小二走時,這樓才關了一次門吧。
如今又關門,莫非是那兩個少年回來了。
眾客人在門外討論許久,都沒有任何結果,只好各自回家自己做飯去,不過沒有美酒也是沒有滋味,只好將就著一晚了。
此時,清風樓大堂內,擺滿了十幾道菜餚,都是牛二山學來的拿手好菜,更有兩壇的醉清風,那可是無價的美酒呀。
在座之人,除了洪杭樓主和蘇眉雪之外,還有樓裡的三人也在。
阿福可好久沒有吃過這樣美味的大餐了,更何況樓主說今天醉清風任喝,那還不得喝個飽。和他有著同樣想法的牛二山,也是毫不客氣連連舉杯,而水雨微則是笑意盈盈地,在一旁給他們倒酒。
酒過三巡,飯已半飽,洪樓主沒有多談交情,直接開口道:“什麼時候走?”
“等會,喝足吃飽,就走。”蘇眉雪抿了一口酒,才感慨道。
“走,走去哪兒?”阿福啃著雞翅,詫異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