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冊之上,枝葉逼真,花朵嬌豔,果實累累,林木蔥鬱。
凌浪涯看著那本厚厚的花冊,看著那些似曾相識的植物,心中思如潮湧,一時不知如何落筆。
直到現在,他雖然沒有聽到花關究竟的規則是什麼,但透過這本花冊,看到每種植物下的每到空白的橫線,也知曉考究的就是辨別各類植物。
看圖辨物,就是花關的規則。
凌浪涯環顧四周,只見諸多學子已經在翻閱花冊,顯然方才雖然眾人都沉浸在花徒長老的驚人姿色中,沒有認真聽到這一關究竟要考什麼,但也猜測出了其中的意思。
只是,他發現每個人臉上都是眉目緊皺,哪怕是紀天和裴飛雲,翻看花冊之時都是偶爾露出思索的神色,顯然是在辨認這些究竟是何物。
莫非這些植物,在世間都沒多少人認識?
可是對於凌浪涯而言,這不就是自家山林裡,遍植的那些花花草草嘛。
凌浪涯詫異的是,為何花徒長老會把禁忌之地中那些花草都繪製於此,並且以此為考核。
莫非,她也曾經去過禁忌之地深處?
如果她沒有去過禁忌之地深處,那又是從何處得知這些花草呢。
凌浪涯久思不得,只好不再深究,而是和諸多學子一樣,翻閱著花冊,思索著它們的名字。
只是呀,看著熟悉的花草,凌浪涯不禁想起那些少年時光。
哪怕如今他還是少年,可那十六歲之前的年歲,卻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那時候,凌浪涯還是深山裡的少年,除了日常被那個老人強迫的修行,就是在山林間與異獸相鬥,與山水為樂,與花草做伴,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在茫茫森林中,在群山疊起裡,在瀑布飛流間,在蜿蜒小溪旁,在所有能夠爬到攀到走到的地方,除了那些兇惡的異獸,還有無數的鮮花嫩草。
那段時光,凌浪涯在一頭白猿的陪伴下,總是會和那些異獸在山林間相鬥。那些異獸雖然強悍,卻永遠不敢對他下殺手,因為除了身邊經常有一頭白猿之外,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老人在身後守護著。
有時候,老人除了會坐在石板凳上,給他講晦澀難懂的理論知識,給他講古老幽幽的故事,還會帶著他走過那裡的每一處山川河流,觀看每一處唯美的風景。
走走停停,老人偶爾會指著那些千姿百態的花草,告訴凌浪涯,這是何花何草,叫什麼名字,有什麼效用。
那時候,凌浪涯總會想,這些各不相同的花兒,原來還有這麼好聽的名字。雖然長著奇怪的姿態,但是有著這麼強大的功效,有些甚至還有幾乎可以起死回生的功效。
老人從不說,為何這裡有這麼多奇怪的花草,只是單純地介紹花草的名字效用,偶爾也會採摘一些下來,熬製成湯汁給凌浪涯喝。而凌浪涯在那些年的行走之間,日夜所見皆是這些琳琅滿目的花草,見得多了也就熟悉了。
後來,那個老人離開了,凌浪涯也離開了那個地方。
除了離開故里,再也沒有見到那個老人和那頭白猿,再也見不到那些兇惡但友好的異獸,也再也見不到這些千奇百怪的花草。
直到他進入江湖,從清風樓到供稻莊,和胡虛一路翻山越嶺到鳳炎都城,很多時候也是餐風飲露,但只是見到一些尋常的花草,並沒有見到許多當時在禁忌之地深處的植物。
當時從胡虛口中得知,禁忌之地深處乃是人跡從未至之地,任何獵獸人也只敢在外圍捕獲異獸,從來不敢進入深處。
皆因進入禁忌之地深處的獵獸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過。
當時凌浪涯不明白,為何那個老人會和自己生活在那樣的地方,一直都是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