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陸英與朱琳琳、薛勇上了後邊的馬車,一道往南安公主府行去。
賓主坐定,侍女奉上茶點,陸英正式為幾人引薦過。只說朱琳琳是自己未婚妻,並未提她家世。薛勇則扮作朱琳琳隨從,站在廳外不言不語。
姚子衿擺出一副傻甜相,不管朱琳琳如何言語衝撞,只是笑著應付。時間一久,朱琳琳畢竟於心不忍,也就沒法再板著臉不給她情面。
這會兒兩個女孩真是有點相談投機,一見如故的感覺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如此。
姚子衿道:“朱姐姐這麼好看,想不到還擅長弓馬田獵。像我就不成了,只會隨在哥哥們後面吶喊助威,自己可不敢挽弓射箭。”
朱琳琳笑道:“子衿,你柔柔怯怯的,任誰看了都捨不得你去舞刀弄槍。別說男子,就是我都覺得心疼。就像幾十年前那遺晉公主給桓元子做妾,連桓大司馬之妻見了都要感嘆‘我見猶憐,何況老奴’啊!”
陸英聽著這話中好像有別的含意,正想插句嘴解釋一下。
哪知姚子衿立刻笑回道:“真的嗎!我有那麼討人喜歡啊!其實不管做妻做妾,只要遇到真正的英雄好男兒,未嘗不是女子的歸宿。”
朱琳琳白了陸英一眼又道:“子衿啊,你可是堂堂公主,哪能與人做妾?你父兄不得發起大軍,將人家殺得片瓦不留!”
姚子衿仍笑道:“姐姐有所不知。我父皇對我千依百順,只要是我喜歡的,他沒有不允之事。”
朱琳琳也笑道:“難怪公主想要長安的封號!恐怕就算要做個裂土封疆的王爺,你父皇也會答應你。”
姚子衿道:“我可不想做王爺!鎮守一方,保家衛國,那是男人們的事情。我只要過得開心快活就好。從前沒做公主時,倒是有許多朋友耍伴,誰知做了這公主,人人都躲著我,也忒沒意思!”
朱琳琳道:“畢竟你如今身份不同,雖說天下還沒太平,但你父已經是皇帝,哪個人還敢像從前那樣隨著性子來呀!”
姚子衿嘆氣道:“真不知道做皇帝有什麼好的!成天打打殺殺,一不留神就要身死族滅。如今西有蒲登,北有蒲纂,我父皇疲於應付,卻屢屢打敗仗……”
朱琳琳道:“人人都想名望富貴,卻不知名利正是殺人之劍!”
陸英逮著機會笑道:“成敗自有天命,任誰也無法強求。”
朱琳琳道:“天命虛無縹緲,哪是容易知道的!”
陸英又道:“像那段衝、慕容永之徒,就是不知天命,胡作非為。最終難免悽慘下場。”
姚子衿道:“安道,你說我父皇有天命嗎?”
陸英愣了一下,笑道:“我看你哥哥,子略兄卻像是天命之子!”
姚子衿喜道:“如此說來,我們姚家真能坐穩了這皇位!”
陸英道:“只要寬仁愛民,體恤百姓,天命自然歸焉!反之,必如段衝小兒,身首異處,落得千秋罵名!”
朱琳琳道:“可惜這天下,有幾個帝王真的體恤百姓!還不是隻顧貪圖享樂,誰把百姓放在心上過?”
陸英道:“百姓如水,君王如舟。故荀子曰,水能載舟,水能覆舟。庶民百姓雖看似弱小,但人心向背,就能掀起滔天巨浪!”
姚子衿笑道:“說了這半日,還不曾傳膳,我們邊吃邊談吧!”
於是命侍女奉上午膳,三人用了大半個時辰,姚子衿酒醉,強要留陸英與朱琳琳在府中歇宿。陸英本不願久留,但拗不過朱琳琳,只好答應下來。
午後,陸英三人在客舍中暫歇。陸英問道:“琳琳,你為何非要來這龍潭虎穴?須知如今的長安,可是姚家的長安。稍有不慎,我們想要脫身,恐怕也極難!”
朱琳琳道:“張神仙,你之前敢一個人來這招搖撞騙,現在怕得什麼?莫非你與那公主有何不可告人之事,嫌我在此礙眼嗎?”
薛勇扭頭偷笑,陸英嘆道:“琳琳,你不要無中生有。我是怕你言語間得罪了姚子衿,招來禍端。哪裡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我行的端,走的正,何怕你看見!”
朱琳琳道:“是嗎?我看那公主可不像正經女人,瞧你的眼神永遠是一副狐媚樣。”
陸英答道:“管她如何看我,我眼中只有你一人!他是公主也好,狐媚子也罷,我陸英從未動過心。”
朱琳琳冷哼一聲,陸英無奈苦笑。正欲再勸解,忽聞門外有人呼喚。陸英開門,原來是府中侍婢。
來人施禮道:“張真人,晚間太子殿下在東宮設宴,邀請公主和張真人、朱小姐一同出席。”
陸英道:“太子如何知道我在公主府中?”
侍婢垂首道:“奴婢不知。”陸英只好讓她先行退下。
朱琳琳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太子也來湊熱鬧。怕是要請你張大真人做個國師什麼的吧!”
陸英搖頭道:“琳琳,你千萬不要小瞧了這個太子姚興,他可比前北漢太子蒲宏深沉得多。其人城府難測,我也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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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琳道:“我管他想什麼,又不跟他過日子,總之是一面之緣罷了!”
陸英道:“你真要去東宮赴宴呀!姚子衿你覺得是狐媚子,還要看看姚子略是不是也對我心懷不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