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陽子忍不住駁斥道:“本道爺可從未在你北漢國朝廷待過一天,旁人做了什麼事,本道爺概不知曉!我與步高子師弟數十年在山中修道,未食你一粟一米,未穿你一絲一縷,從來不曾欠你父子什麼!”
他師弟步高子端坐馬上,見師兄口無遮攔,無奈搖頭嘆氣,卻始終不與陸英等人搭話。
陸英心思飛轉,聽他話中意思,大概明瞭是蒲剛駕前王老道士歸隱山林,嫌惡十幾年來,元象宗與北漢國朝廷瓜葛太深,尤其是蒲巍父子一直為宗內爪牙領袖,指揮他們幹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
王老道士或者那些曾經的朝廷爪牙容不得蒲巍,便派出酋陽子、步高子二人來抓捕其回山。至於到了倒虎山,要殺要剮都在他們一念之間。
只是王老道士如何知曉自己姓名,又怎知蒲巍待在這裡。
想到這裡,陸英笑道:“敢問酋陽子道長,貴宗主可是在驪山與薛勇、沮渠蒙遜等人打過交道的那位老仙長?你家宗主提過此事不曾,道長可知曉?”
酋陽子又要出言,步高子忙用力咳嗽一聲。酋陽子再回頭望他一眼,咬牙對陸英言道:“道爺不知!”
陸英心下猜得七八分,又道:“蒲巍現在已不是北漢國陽平公,他早已放下往事,一心做個普通人。二位道長要帶他走,陸某不能答允。”
酋陽子揶揄道:“看來陸真人是不給蔽宗這個面子了!既然如此,就請出招吧。也讓貧道領教領教陸真人道法修為。”
他目高於頂,仗著功力不俗,絲毫不把陸英放在眼裡。聽多了陸英名頭,心中早有不忿。
如今見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人,更加存了爭強鬥勝之心。只是方才領教了薛勇的蠻力,不由稍微收起倨傲,多了點戒備。
薛勇方才被他輕易奪去獵叉,一直憋著口氣。此時再忍耐不住,雙拳一錯就衝了上去。
酋陽子見薛勇右拳迎面打來,也不敢託大。微一側身避過面門,左掌從斜裡推出,拍在薛勇腹部。
薛勇比他高了兩個頭都不止,故而就如孩子與大人打架一般。酋陽子平舉雙手,也僅能到薛勇腰間肋下,這一掌斜向下發力正中其丹田。
薛勇筋骨壯健,誰知中了一掌,竟然腹中劇痛,弓腰連退兩步才止。虧得他勇悍,當下忍住疼痛,一咬牙又撲向酋陽子。
酋陽子提口氣縱身躍起,雙腳連踢,踹中薛勇心口。薛勇也不是易與之輩,伸手抓住他腳踝,掄圓了用力摔出。
別看那酋陽子身軀肥胖,在空中還能翻個跟頭,又穩穩落在地上。
薛勇又往後退了兩步,被踢傷的胸內翻江倒海,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來。
陸英不忍薛勇繼續吃虧,疾步飛掠而過,擋在他身前。傲然挺立於當道,伸出一根手指對酋陽子勾了勾。
酋陽子目眥欲裂,生平還未有人敢如此羞辱於他。立時氣得如瘋虎般凌空躍起,舉掌劈向陸英頭頂。
陸英正是要激怒酋陽子,見他入彀,嘴角一撇,袍袖揚起硬接這一掌。酋陽子一掌落下,如中棉絮,渾無著力處。
正待換手再攻,早被陸英袖底倏然生起的反勁彈飛回去。酋陽子一來一回仍落在原地,只是手臂隱隱發麻,不由他不驚詫難名。
陸英不給他喘息機會,腳下趨前數步,右手一掌虛招擊他肩膀,酋陽子連忙側身拳打陸英肋下。陸英半途收回右掌,正攔在他衝拳腕上。左手握拳從右臂間穿出,狠狠落在酋陽子臉頰。
酋陽子一個趔趄,蹭蹭退了三步,嘴角留下血來。他定住身形,吐了一口汙血,罵道:“陸英小兒!你當是潑皮鬥毆嗎?”
陸英笑道:“打潑皮就要用潑皮的法子,這叫因人施教!”
酋陽子說不過他,也不多話,踏著玄宮步法,拳腳生風與陸英鬥作一處。兩個過了三五十招,酋陽子使盡渾身解數,始終奈何不得陸英。
反觀陸英卻遊刃有餘,權當陪他喂招。一是不想過於得罪元象宗,二是要留幾分心神應付那個不曾出聲的步高子。
常言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步高子雖然自始至終只咳嗽了兩聲,但觀其師兄亦讓他三分,想必此人功力還在酋陽子之上。
陸英自忖拿下酋陽子綽綽有餘,但若再來一個就要手忙腳亂。如果這人比酋陽子還要高出不少,甚至本身就比陸英更強,那麼此時就使出全力,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酋陽子漸漸惱羞成怒,突然跳出戰圈,從黑衣武士身畔奪了把刀,舞起一團寒光逼迫住陸英周身。
陸英在刀鋒之下連連避讓,偷瞧步高子並無趁人之危的意思。於是吸一口氣,終於用出含章拳意。
酋陽子初時攻勢凌厲,攻得陸英不敢攖其鋒忙,自以為這小道士已黔驢技窮。轉瞬間形勢陡變,只覺陸英衣袖拳掌之中似乎聚有徹骨寒氣,連帶自己腳步都遲滯僵硬,就如猛墜入冰窖之中,渾身氣血都要凝結成塊。
陸英修習天真道人含章拳日久,日漸體悟箇中妙訣。到如今已經能酷暑時分生嚴霜,三步之內凍敗野草。
再鬥兩三式,陸英用袍袖裹住酋陽子單刀,以至柔之力借勢奪出他手中。酋陽子刀脫手,氣更奪,驚呼聲中亟欲退出圈外。
陸英勁力剛一鬆弛,突然迎面飛來又一把長刀,直刺他胸口。危機之間下意識一轉身,那刀堪堪擦著左臂掠過,帶起一蓬細雨,卻是陸英被劃傷處湧出的鮮血。
還不待陸英回過神來,步高子已經一躍下馬,手中拂塵倒轉木柄,疾點陸英咽喉。
喜歡八關鎖鳳邑,公子褐裘來請大家收藏:()八關鎖鳳邑,公子褐裘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