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大和尚、老道士見有人表率,面子倏爾放下,忙也伏地跪拜曰,謹遵天尊法旨。
孫玿見之喜不自勝,跪地禱告不已。俄而許黃民收了法力,恢復正常。面上茫然懵懂,裝作渾無所覺的樣子。
天子聞知此事,加封會稽王驃騎大將軍、太保,領司徒如故。陸英從李玄陽口中聽聞了這一場鬧劇,心中冷笑不已。
謝太傅依舊稱病不出,遣嫡孫駙馬都尉謝混代呈賀表。還有一人未參加今日大典,便是新任中書令楊子敬。京中流傳他為了不休妻尚公主,以艾草炙足,將自己燒成跛腳殘疾,希望長公主因此能放過他。
過了一陣,陸英問師父道:“上清宗許黃民為邀聖寵,故弄玄虛,搞出個帝君下屆。我卻不懂佛門高僧溫法師為何也附會其言,當眾下拜受旨。”
李玄陽答道:“江南不似北方,向來重道抑佛。只因佛教本來自異國,且出家為僧,拋棄父母兄弟,不拜君王尊長,為禮教所不容。
“溫法師、支道林等佛門宗師,皆為一宗一派之祖,只因個人學貫中西,匯通佛道,所以受到高門望族的推崇。至於其他僧人寺院則沒有這般待遇,地位仍要比道家低不少。當今天子信佛,又寵幸尼姑支妙音,溫法師不趁機擴大佛門影響力,更待何時!”
陸英又問道:“師父說他們皆是一宗一派之祖,不知當世佛門有何宗派?”
李玄陽答道:“當今之世,廣受認可的宗派可分為三,一為釋道安、釋慧遠本無宗;一為竺法溫、竺道恆心無宗;一為支道林即色宗。各自發揮釋門般若經義,化生出了本無、心無、即色等智慧玄理。
“本無宗斥責心無宗為歪理邪說,各自水火不容。沙門僧人出家後,皆改師姓,道安首創僧人以釋為姓,至於姓竺與姓支,則可區別他們的源流。
“來自天竺一派的僧人傳法,後人皆姓竺;來自大月氏一派的沙門弘道,後人皆姓支。”
陸英雖廣涉書籍,於當時流傳的佛家道統畢竟所知不深,書中所載皆是故事,要知時聞,還需多在世上磨鍊。
如此看來,江南之地今後佛道之爭,仍將愈演愈烈,關鍵當然在於執政者。故溫法師今日當眾諂媚,也就可以理解了。
太傅府中軍報頻傳,他師徒二人大致獲悉,豫州刺史、龍驤將軍朱旭在洛陽,多次受到高車族翟斌攻擊,幸虧他守備有方,英勇不屈,每每挫敗翟斌的進犯。
北漢蒲剛長子蒲丕鎮守鄴城,受到段垂缺圍困,向吳國求援,並聲稱願意歸順吳國。朝廷派劉牢之率領北府軍向河北鄴都接應,段垂缺假意北撤。
劉牢之領軍直上二百里,前進到鄴都以北五橋澤,遭到段垂缺鮮卑軍馬伏擊,大敗虧輸,幾乎全軍覆沒。劉牢之匹馬躍過五丈澗得以脫險,收拾敗軍撤回新城以南。恐怕在河北已無法立足,朝廷已召其回京。
徐、兗二州刺史,前鋒都督謝幼度駐軍彭城,排程有限兵力東奔西走,救援兩方,也是力不從心。
襄陽地區駐軍的蒲睿,巴蜀駐軍的姚萇都撤軍進入關中,想是蒲剛有意征伐鮮卑,暫時與吳國兩不相犯。
局勢如此,中原大地烽火不息,鮮卑高車爭相進犯,吳國君臣還有閒情逸致風花雪月,不斷內耗。陸英每念及此,均扼腕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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