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陣一啟動,場中修士臉上的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在他們的眼中,陡然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看到的是陰風陣陣,迷霧重重,耳邊傳來的是鬼哭狼嚎,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兩條腿只要一動,眼前立刻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雖然明知是假的,但腿卻不聽使喚地邁不出去。
也有膽子大的修士,橫下一條心,不管不顧往前走,眼前卻又出現一頭兇惡的妖獸,張開血盆大口撲了過來。
那猙獰的面孔,鋒利的獠牙,帶著血腥味的氣息,讓人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站住不動,下一刻就會被妖獸吞噬。
更有甚者,看到了死去已久的親人,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此時便能看出修士們的修養高低來,有的修士沉穩冷靜,原地打坐調息,試圖盡力看破眼前的幻象,有的人卻是焦躁不安,胡亂走動著,還有的人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一副副喜怒哀樂,人間悲喜之情在修士們臉上不斷上演……
陣中修士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闖,場外的人卻看得津津有味。
“哈哈,看到胡老三沒?平時挺穩重的一個人,怎麼像一隻呆頭鵝?”
“潘石頭不也一樣?看架勢都找不著北了。”
“那算什麼,你看宋寬大哥,剛才還狂妄地說頭名非他莫屬,現在蹲在地上都快哭了……”
李錚心頭有些迷惑,低頭問黃洪山:“這些人怎麼表現得如此不堪,以天目術看不破幻覺嗎?”
他在場外完全感受不到迷幻陣的可怕之處,對法陣也不甚瞭解,藉機向黃洪山請教。
“你以為天目術一用,就跟我們在外面一樣,什麼也看不到了?”黃洪山輕笑一聲,說道:“天目術只能讓你看到遠處,但眼前的幻象仍然疊加在上面。”
“好比霧裡看花,幻象反而更清晰。”
“那我閉上眼睛可以嗎?”李錚又問。
黃洪山搖頭,“不行!迷幻陣迷的不只是眼睛,心智一樣受迷惑,閉上眼睛幻象反而更逼真,而且方位顛倒,根本走不出去。”
李錚沒想到周稠芳布的迷幻陣這麼厲害,相比之下,自己那套迷幻陣簡單是小孩子玩具,只能糊弄一下智力低下的妖獸。
先前那名自信的厲姓修士,心智確實堅毅過人,以天目術看清前方,便放開一切,大步向圈外走去。
就在他即將走出迷幻陣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名妙齡少女,臉上淚水瀅瀅,痴痴地望著他。
“袖兒!袖兒!是你嗎?”厲姓修士如五雷轟頂,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把抓住少女的纖手。
“厲師兄……”少女臉上出現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我對不起你。”厲姓修士哽咽道,眼淚滾滾而下。
“哎呀!”
眼看好友即將獲勝,卻突然轉頭跪在地上,厲姓修士的那名好友猛地一拍大腿,大聲慨嘆起來。
不多時,一名穿著灰色麻衣的三旬修士走到圓圈邊界,稍作停留,邁步走出迷幻陣。
灰衣修士長出了口氣,當他環顧四周,看到圓圈外只有他一個人時,歡喜得高舉雙手,“我是頭名,我是頭名!”
周稠芳哈哈大笑,“道友可挑選一件法寶,另有一枚靈幣。”
李錚注意到該修士手臂上系的是紅色絲帶,看來是代表周家出場。
不多時,第二名修士也走出圓圈,看到灰衣修士,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低頭走到分配獎品的地方認領獎品。
當第三名修士走出迷幻陣時,周稠芳按住陣盤,迷幻陣隨之消失,場中修士才如夢初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嘆著氣走回去。
“厲兄,你剛才差一點就出陣了,怎麼停下來了?你看到了什麼,難道不知道是幻覺嗎?”
厲姓修士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姓韓的修士大感可惜地說道。
“我知道是幻覺……”厲姓修士沉默許久,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故意停在那裡,就想多陪袖兒一會兒。”
他的好友一怔,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