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檸聞聲，紅著眼抬頭看他，“你說呢？”
餘凌沒回答，或許也知道了答案是什麼。
他鬆開她，沒有辯解什麼，只是低聲道：“對不起。”
宋檸剛想問他對不起什麼，就被他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動作輕柔而小心。
餘凌：“進來裡面說吧。”
宋檸跟著他進去，這才發現室內沒有開燈，到處都是黑暗一片的。
她皺眉，下意識地要去找開關，卻被餘凌阻止了。
“先別開。”餘凌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冷意，宋檸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這時候，她也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煙味。
宋檸的心霎時揪成一團，餘凌這麼反常的模樣，著實讓她有些許擔心。
剛剛消退的擔心又浮上心頭，宋檸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冰涼。
但是沒關係，她的手卻很溫暖。
餘凌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有著複雜的情緒，她看不懂。
“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他說。
宋檸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早上那個阿姨是你的媽媽嗎？”
她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所以這麼問他，是故意的。
餘凌也沒有隱藏，點了點頭，等待她的下文。
可是，宋檸卻道：“好了，沒有了。”
餘凌無言，眼神有些不解。
“餘凌，其實你剛才那句話說錯了。”宋檸哭過之後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這並不妨礙：“不是我想知道什麼，而是你想告訴我什麼，我清楚有些東西是你的隱私，我也並沒有要窺探你隱私的想法，想說與不想說，取決於你，知道嗎？”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那麼我願意成為那個傾聽者，如果你不想，那我也願意什麼都不知道，前提是你要開心，我不想你難過。”
宋檸說著，又慢慢走近他，然後伸手抱住他。
少年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她只覺得心疼，不由得抱緊了些，“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發生過什麼，但是我知道你很傷心，如果說出那些事情會讓你更加痛苦，那麼我情願你不要告訴我。”
就如同他們的相遇那樣，那時候她的自閉症還很嚴重，甚至無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受到各種欺凌，他的出現給她的世界帶來了光亮，他尊重她，讓她快樂。
但是他不會去冒犯她，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帶她走出那個灰暗的世界。
所以現在，她也想這麼保護他。
宋檸並不瞭解餘凌的家庭情況，但是從他今天的反應來看，他的家庭或許並沒有那麼美好，而且這麼久以來，他從未在她面前提及過他的家人。
甚至是過年的時候，他都寧願選擇一個人留在這個冰冷的小空間裡，也不願去找他的家人。
餘凌沒想到宋檸會對他說這些，不，或許是他沒想到會有人對他說這些話。
從小到大，有幾個人如此真心尊重過他？在意他的想法與感受？
他本已做好了撕下自己面具的準備，他想給她看最骯髒那一面的自己，那是散發著惡臭的過往，那些不幸早已讓他變成了一個糟糕透了的人。
可是，宋檸沒有選擇去揭開他的傷口。
相反，她像一隻小獸，用盡全力地去舔舐他的傷口，只想讓他快快好起來，還怕他會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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