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日不眠不休,虞汀蘭與醫師終於將解毒丸制了出來,秦禾與孟冬二人領著兵將,挨家挨戶的派發,將藥塞進小滿嘴裡之後,虞汀蘭伏在桌上沉沉睡了過去。
夜間下了大雨,水汽與土腥氣混在一起,沒有來的叫人神清氣爽。
不知為何,這一覺甚是安穩。醒的時候是在床上,約莫是醫師怕她著涼,這才把她扔到床上,只是奇怪的是,腦子裡竟然沒有一絲記憶。
營帳外傳來一陣吵鬧,聽著好似是女子的聲音。
君無冥從外面帶來一個女人的訊息,她在醫師口中也聽到了,只是這兩日忙的厲害,還不曾見過。
穿了衣服下床洗漱,收拾完畢撩開簾子一看。
呦,還是個美人兒。
秦禾牽了一匹馬擋在前面,執意叫那美人兒上馬,背對著這邊,看不清神情。
美人兒正同他說著些什麼,雙目含淚,哀哀切切我見猶憐,奈何秦禾是個冷心冷腸的,素有冷麵閻羅之稱,只要不是他喜歡的,莫說姑娘,便是仙女在面前,也受不得什麼特殊照顧。
正兀自好笑,那姑娘也看到了虞汀蘭,眼底似乎劃過一道光來,快的叫人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而後一低頭從秦禾手臂下鑽了出來,一邊朝虞汀蘭跑一邊帶著哭聲道:“公子,公子幫幫小女吧。”
秦禾本也不喜虞汀蘭,只顧念著她是小滿的主子,也是自家主子看重的人,平日裡便多了幾分尊重,眼下卻是從心底生了幾分敬意出來——五大三粗的漢子面對中蠱之人尚且臉色發白,這個深閨裡養大的小姐卻是一臉坦然,還不眠不休的去研製解藥,一舉救下一個村子的人來。
縱然他不通藥理,卻也知道,同樣幾味救命藥材,擱在一塊兒量多量少都會變成要命的玩意兒,想要研製出同樣的解毒丸出來,必是耗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的。
眼見著那女子朝虞汀蘭跑了過去,秦禾臉色有些不好,朝虞汀蘭點了點頭,伸手就要去拉。
君無冥那日將人帶回來,只說了句有事就辦,無事送回,接連三日了,這姑娘不是這疼就是那不舒服,啥事沒有就是賴著不走,說她兩句就泫然欲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屈辱,若換了個人,秦禾早就提刀招呼了,哪裡還會像現在這樣好聲好氣的說話。
那姑娘往虞汀蘭身後一貓,急急道:“我乃林相之女,太子是我未婚夫婿,爾等誰敢動我?!”
這話一出,秦禾與虞汀蘭的臉色都怪異起來,見那黑臉漢子終於停下了手,俞蘭萱這才從虞汀蘭身後站出來,瞥著秦禾冷哼了一聲,轉過臉來盈盈一拜:“小女俞家蘭萱,聽聞邊境寒苦,特來尋找太子殿下,公子可否帶小女前去一見?”
虞汀蘭古怪的笑了笑,道:“雖然在下有心幫美人兒,這軍中哪裡有什麼太子,在下未曾見過呀。”
好似在棲霞山的時候,是聽聞御皇有意給君無冥指一門婚事,當時不是說沒同意嗎?又成了?成了為啥要找她幫忙?
俞蘭萱楞了一下,泫然欲泣:“公子莫要誆小女,今晨太子殿下方才從公子營帳中出來,又如何沒見過?公子無需提防小女,小女又不會爭搶什麼,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違逆不得,現下見一眼殿下便心滿意足了。”
這話說的極怪,虞汀蘭詫異的看了秦禾一眼,扶著他的肩膀猛然大笑起來。
在京中的時候也多多少少聽到過些流言,說太子殿下不喜女色尤好龍陽,眼下這姑娘莫不是將她當成了假想敵?
笑的身子有些發軟,虞汀蘭沿著門框蹲下緩了緩,俞蘭萱沒料到他是這反應,又氣又惱,一張俏臉微紅:“公子為何如此反應,莫不是在嘲笑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