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勾,京郊一座廢棄院落如往常無異,殘垣斷壁,厚重的蜘蛛網上堆滿了飛蟲的乾枯軀殼。
而它底下的私獄中,卻傳來一道道皮革拉開皮肉的悶響,捎帶著連月色都染上了血腥氣息。
一名女子被綁在刑架上,垂著頭看不清容貌,汗水與血水雜亂的混在一起,連帶著頭髮胡亂的堆在臉頰兩側,周身黑紅的血跡又添新血,如枯藤般佈滿全身,尤為可怖。
她面前亦站了一名女子,裹著一身夜行衣,剛施完了刑,微微有些氣喘,隨手將手裡蘸了鹽水的長鞭扔進一邊的桶裡,那女子轉過頭來目光灼灼。
“虞汀蘭,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虞汀蘭看了她一眼,眼皮似有千鈞重,兩旁的燭火刺的她險些落下淚來,只得暫時閉了眼睛。
手腳都被沉重的鐵鏈束縛著,體內尚有毒性,壓根動彈不得。
她嚥了口吐沫,想要溼潤一下乾的快要著火的喉嚨,效果卻微乎其微。
那女子見她不答,背了手來到近前循循善誘。
“你看,你在此受苦,你家主子卻沒想過來救你,如此涼薄之人,你衷心於他又有何用?不若你說出龍血玉佩被放在了哪裡,太子定會好生待你,帶你回辰國,許你以高位,屆時你我依舊是姐妹……”
頓了一下又道:“或者你不想再受束縛,我與太子說說,亦可以放你走,天大地大,任你為家。如何?”
條件倒是很誘人,可惜虞汀蘭當真是不知道玉佩在哪裡,且她清楚,便是瞎濛濛對了,君無冥也絕不會為了自己再將玉佩交出去。
上次能有人來救她,不過是討了[王妃]這一頭銜的巧,試問哪怕再不受寵,一介王妃被擄了去,皇室的顏面何存?
眼下一次救援不成,還需拿龍血玉佩來換,若是能答應,不是御皇傻了就是君無冥傻了。
她之於君無冥,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罷了。
咧嘴無聲地笑了笑,虞汀蘭強撐起脖子看向那女子:“溫涼,便是現在告訴你玉佩在哪裡,你有膽子去偷嗎?”
雖然不知道玉佩與玉璽放在一起會得到什麼,但定然是什麼了不得東西,否則御皇也不會這般大費周章。
既已得手,京城中必然守衛森嚴,辰國一行人等明面上已經回國,此時若是貿然闖皇宮,定然沒有好果子吃,即使被殺也是他們的過錯,說不定御皇會藉此出兵討伐。
雖說辰國近年勵精圖治逐漸強盛,可御皇也剛剛得了那傳聞中可[得天下]的寶物,兩國紛爭一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溫涼好似被問到了,聲音一窒再沒出聲。
腦袋重的很,脖頸有些撐不住,虞汀蘭想著攢些力氣,便又垂下了頭。
那日在義莊被人敲暈之後,她一睜眼就已經到了這裡。不知道是不是想讓她自生自滅,應子默一行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地牢裡不見天日,也不知外面過了幾日,她檢查了牢門,發現牢門有機括固定著,年久竟然沒有失修,裡面無法開啟,身邊也沒有趁手的傢伙事兒,只能另想出路。
正苦思冥想,牢門卻被人打了開來,來者不是旁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溫涼,也不打招呼,上來舉劍便刺,招招直奔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