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獵的地方位於帝都的南方,有山名喚青峰,青峰之後是落霞峰,兩峰相應,山勢連綿,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說是神仙境界也不為過。
山前有塊平坦的草場,平日裡不少少年子弟會在這裡跑馬踏青,草場與青峰接壤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林子,便是圍獵的地點了。
大御以武立國,是馬背上得來的天下,是以每年春秋兩季都會設圍場狩獵,提醒兒孫不忘血性,這點無可厚非。
可虞汀蘭來的路上打聽了一下,聽聞非但辰國太子在圍獵的參與者名單上,他那個寵妾溫涼也在裡面,還揚言要拔得頭籌。
經過一個冬天的囤積,這個時候的野味最為肥美。
只是春季亦是猛配的世界,性情最是狂躁,而這山中恰恰常有猛獸出沒,若說他們二人當真是為了拔得頭籌去的,說出去鬼都不信。
卻不知那個應子默到底是怎麼想的,若萬一溫涼傷了,那不是連唯一可以動的人都失去了?
也摸不透君無冥是怎麼打算的,若是失去了溫涼這麼個媒介,難不成要她假借探病之由,夜探驛館,盜取玉佩?
左右思量無果,便索性不去想,進了營地隨意尋了個偏遠的位置坐下等待開始。
狩獵本是由君無冥主持,然左等右等都不見他人來,日頭有些曬了,不少人都焦灼起來,忍不住的議論紛紛。
虞汀蘭正等的昏昏欲睡,忽聽有人提到[太子]兩個字,下意識的清醒過來,待到聽清了談話的內容,險些沒拍著桌子笑出聲來。
有說君無冥恐是身體不適,這才沒能前來的,那邊立馬有人回他若是不能前來,該派遣了人前來說明,再另派主持者的;
有說恐路上耽擱,那邊就有人回他說一早就見著太子出門了的,繞來繞去,竟然又繞回了他與紅袖招明清姑娘的風流韻事上,若不是還有辰國使臣在場,現場怕是要亂成菜市場。
正聽得饒有趣味,眼角忽然瞥見一頭戴緯帽的人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赫然是常伴君無冥身邊的侍衛。
不用想都猜得到來人是誰,險些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急忙俯下身子趴在桌上,努力忍住。
君無冥敢在給她的藥裡動手腳,自然得做好她報復回去的準備,她虞汀蘭又不是什麼聖人,有仇向來必報。
只是早上拍他的那兩下好像沒掌握好用量,瞧著君無冥這樣,怕是臉上腫的不輕。
君無冥老遠就一眼看到了坐在邊緣處的虞汀蘭,此刻見她伏在桌上輕輕顫抖,自然明白她那是在笑。
當下只覺得後槽牙都開始發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方向不變徑直入了場:“抱歉,孤發生了些意外,來遲了,諸位莫怪。”
當即有大臣搖頭擺手,問他有沒有受傷,君無冥搖頭,正要宣佈狩獵開始,那邊忽然有人懶洋洋的開口道:“太子仙人之姿,為何以紗覆面?倒辜負了這大好春光。”
說話的正是虞汀蘭,她支著下巴偏頭看向君無冥,眼底盡是狡黠的笑意,額頭曬得出了些許薄汗,一襲紅衣,竟比春光還要耀眼。
君無冥沉沉的看了她兩眼,道:“孤有些過敏,見不得風。”
見虞汀蘭張口又要說些什麼,忙伸手奪過一邊侍衛手中的鼓槌,手中掌風一送,不過須臾鼓槌就撞到了鼓面上,鼓聲震天,旋即兩側鼓手亦動手擊鼓,鼓聲更迭,氣勢如虹。
鼓聲起,狩獵始。
參與圍獵的人騎著馬兒呼嘯著往山林裡跑去,不過片刻功夫就在樹木茂密的枝葉後不見蹤影,虞汀蘭暗自撇了撇嘴,騎著馬兒慢悠悠的往林子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