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中,窗前榻上,純潔白淨的女子手持書卷,神色淡然的看書。
圓臉宮女走過來,恭敬道:“娘娘,已到酉時,可要傳膳?”
娘娘二字讓看書女子神情頓了頓,隨即慢慢抬起頭來:“我說過,別叫我娘娘,我叫林瑜。”
宮女跪了下去,“太子吩咐,奴婢不敢不從,娘娘名諱不是奴婢能叫的。”
林瑜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頗為無奈。
一開始她曾懷疑過,是她捲入權貴遊戲中,為人戲弄,才被按上太子妃名頭。
她曾聽妹妹說過,一些膽大妄為的權貴,私下裡會如此放肆,以滿足自己的虛榮。
然周遭一切,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飛簷翼角,雕樑畫棟。
以及太監和宮女穿著的奴婢,門外那幾步一盔甲護衛。
如此規格,需得是什麼樣的地方?
林瑜不傻,她雖未進過宮,卻也知道,宮牆琉璃瓦是皇宮標配,更不用說妹妹跟她提及過宮裡的大致規模,她心中多多少少有點數。
林瑜想,她確實是被抓到了皇宮之中,而抓她的人,正是新太子。
可是她不解,她與新太子分明從未見過面,新太子為何要把她抓到這裡來,還讓人喚她太子妃。
林瑜雖不懂朝政,卻也知道太子妃不是人人都能當,她商戶出身,怕是做太子側妃,皇帝也不會允諾。
此問題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林瑜先前跟妹妹學看賬本時,就得妹妹傳授,若遇到不解的賬本,一時半會弄不明白的就暫且放一邊,先看其他簡易的,待其他看完了,再回頭研究繁雜賬本,如此可有效提高做事效率,不白白浪費時間。
她早已把此習慣運用自如,以至於不光是在看賬本上,便是遇到其他繁雜事情,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也不去鑽那牛角尖。
左右想不通,又何必費神?
就連新太子被她無意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她也沒怎麼在意。
太子又如何?太子就能隨便抓人進宮麼?
倘若他過後回過神來,要治她大逆不道的罪,要殺要剮她悉聽尊便,如今此種情況,也許死了才是解脫。
這些想法不過在腦海中稍縱即逝,林瑜很快就斂起心神,讓宮女離開,重新把目光移到書卷上。
宮女想離開,但又不敢離開,畢竟已經到傳膳時辰,若娘娘不傳膳,餓壞了,太子怪罪怎麼辦?
新太子雖然剛回宮,但太子終究是太子,一身威嚴的氣場,叫人望而生畏,無人敢怠慢。
連帶著被新太子封的太子妃,在沒有皇上口諭和聖旨之下,宮人們也都認下這個太子妃了。
“還望娘娘傳膳,否則餓壞了身子,奴婢們擔待不起。”
林瑜沒有為難人的愛好,就道:“但我現在還不餓,等我餓了再叫如何?”
宮女這才離去。
林瑜重新把目光投向書卷,安安靜靜閱讀,然下一刻,宮門就被人一腳踢開,發出‘砰’的一聲響。
誰人能如此大膽,都不需要動腦子想了。
林瑜抬起頭來,見來人果真是抓她之人,也就是新太子。
先前情勢不對,她也不能認真打量此人,如今才發現對方身長八尺有餘,身形健碩修長,頭戴玉冠,身穿華服,容貌俊美。
撇開別的不說,在身高和容貌上,此人怕是大晉國土上,唯一一個能與晉安侯媲美之人。
此時的趙祈然,眼眶裡佈滿血絲,臉上表情陰沉,眉宇間滿滿戾氣,周遭宮人都下意識後退一些,如此氣場,竟是比盛怒帝王都還可怕。
然而此種情況之下,太子妃居然能平靜與太子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