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護衛胡思亂想著,不時還不動聲色瞟了殿下一眼,好巧不巧的,就看到殿下突然拂袖,桌上一盞茶甩地上,發出“哐當”聲音。
又見殿下撐著額頭,眉頭微皺,滿身戾氣,額頭都青筋暴露,十分難受模樣。
棋護衛神色一凜,心知殿下這是頭疾犯了,忙叫停馬車,準備傳喚隨行大夫。
“誰讓你叫停馬車?!”離王趙祈寒冷聲道。
棋護衛又忙喚趕路。
他知道不是殿下諱疾棄醫,實在是大夫醫術有限,從前在宮中就治不好的頑疾,如今頭疾發作,大夫過來又能說什麼?不過是耽擱時間。
舟山別院有溫泉,泡溫泉能緩解殿下頭疾,在西北一帶,殿下也時常依靠泡溫泉緩解,如今,殿下想早點抵達舟山別院。
關於皇宮的記憶,趙祈寒印象深刻,恍如昨日,便是提早抵達,也不願提早回宮,只要一想到那個地方,他就心中煩躁,若不是那個老不死的求他,又允諾他條件,他必不會回來。
頭疾依舊,卻只在發作之際,遽然疼痛讓人心情躁怒,隨後疼痛稍有平緩,但比起常態來,也是痛苦萬分,只忍受多年,早已習慣。
雖離開晉京城多年,這通往舟山別院的路倒是變化不大,不遠處那一帶梨花叢林,花開一如兒時燦爛。
五六月天氣,按理說這花該凋零,然這一代氣溫與別處不同,這邊的花開得慢一些,也凋零得慢一些。
趙祈寒對花並不感興趣,只不經意一瞧,眸光卻突然頓住。
那梨花叢林中,有人獨自站在梨花樹下,姿態清遠淡然,彷彿塵世間種種紛擾皆與她無關,只她一人,遺世獨立。
就這一瞬間,趙祈寒只覺得頭疾都消失了,準確來說,是頭疾得到緩解,沒那麼疼,所以可以忽略不計,然而隨著馬車漸行,眼前景色漸變,不見妙影,心中突生煩躁,頭疾越發嚴重起來。
趙祈寒按著眉心,咬牙道:“停車!”
棋護衛不明所以,卻還是抬手示意車隊停下。
“殿下,有何吩咐?”
趙祈寒頭疼得眼睛都沒睜開,“讓車隊往回倒十米。”
棋護衛不解其意,卻還是讓車隊往回倒十米,趙祈寒睜開眼睛,再次看出去,然而這一次,梨花樹下空蕩蕩,哪裡有什麼人影?
頭疾已經開始讓人產生幻覺了麼?
趙祈寒冷笑:“方才梨花樹下有個身穿煙雲蝴蝶裙的女子,去給本王找過來。”
若幻覺其他,他也就信了。
棋護衛聽到主子提到女子二字,也是心驚了一會,他急忙朝梨花樹下看去,哪裡有女人?就是個鬼影都沒有,但殿下說有,那就定然有,就派人去找了。
可惜幾個護衛去找了半天,回來說找了一圈,什麼人也沒見到。
倒是梨花叢另一邊有一條道,若是有人,想來也是離開了。
林幻今日回林家,看望父母,也順便跟林瑜聊聊天,結果到了才知道林瑜城外收賬本去了,左右也帶了十幾名護衛,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林幻在家裡跟二老嘮嗑,到了中午,楚胤也來了,林幻聽下人說的時候,也沒忍住跑出去迎接,距門口三四米之地,就看到門外的他翻身下馬,把鞭子丟給旁邊隨從,隨即朝林宅大門走來。
他才剛進門,她也快到他跟前,他展開雙臂,她就撲入他懷中。
這種事情,在晉安侯府內也沒少做,實在是林幻一開始還想在下人面前端莊,然而楚胤卻每每不把下人放在眼裡,除長輩跟前外,他自來是放肆的,林幻也被帶習慣了。
也很好解釋,他從前是沒遇到能讓他性情釋放之人,所以才一直冷清孤傲,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