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聽到陳、寧兩家要聯姻的話題後,春夏和秋冬就變得十分謹慎起來,說句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裡說錯了,讓姑娘不高興。
“你們想說什麼就直說,無需遮遮掩掩。”林瑜道。
春夏和秋冬互相對視了一下,又遲疑片刻,才道:“說句不中聽的,姑娘也該為自己考慮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是呀,陳公子都要聯姻了,難不成姑娘要一直等下去?”
“等?”林瑜慢慢咀嚼這個字眼,表情裡的疑惑十分明顯,“在你們眼中,我是在等?”
“可不是?二姑娘都成婚了,姑娘還一直不考慮終身大事,可不就是在等?但陳家太過注重門當戶對,哪怕咱們有侯府當靠山,他們也瞧不上,如此,姑娘又何必執著於陳公子?”
“是呀,陳公子固然好,這點我們都知道,但他的家人不好,陳公子解決不了他家裡的問題,這種問題誰都解決不了,就註定了他就給不了姑娘幸福,姑娘也該好好考慮未來了。”
就是兩個丫鬟都忍不住為主子分憂起來,這些話她們早存在心中,一直沒有說出來,是怕傷了姑娘的心,但如今,陳家和寧家要聯姻了,難道姑娘還要傻傻等下去麼?
林瑜一直毫無波瀾的心,在這個時刻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如果連她身邊的丫鬟都如此認為,那其他知情的人,豈不是更加覺得她是在等什麼?
可是她是在等麼?
她知道不是,她只是沒了繼續愛人的勇氣罷了。
那日與陳謙懷談心,把一切話都說開,說好了日後各過各的,互不相干,但不可否認,她心中還有些放不下,但這些放不下,不至於讓她去期待什麼,等待什麼。
她只是在慢慢撫平自己內心傷疤。
至於期限,原來她心中沒有期限,如今看來,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她追求個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她是無所畏懼了,但身邊的人呢,父母姊妹呢?他們是否會受到她影響,被她連累?
她不能只顧著自己,而不顧旁人感受。
她幻想的生活,或許在這樣的時代,是不可能做到,既如此,又何必執著?
“姑娘,陳公子定然是來看你的,你不走,他也一直不走,指不定在暗中觀察你。”
丫鬟巧笑道。
寧姑娘臉頰微紅:“再胡說,回頭不讓你跟著伺候了。”
“奴婢哪裡胡說了?他就是在看打量姑娘。”
“姑娘家世好,才貌好,這晉京城裡,誰不想娶姑娘呢?這門當戶對的婚姻,是所有人都追求的呢。”
連丫鬟都知道門當戶對的重要性。
所以撇開其他不說,單從門當戶對這一條來說,陳家和寧家的婚事就板上釘釘了。
“像晉安侯夫人那樣的,終歸是少數,一萬個人裡,都難有一個的,她這是走了大運,否則你們看侯爺夫人的姐姐,縱然有侯府撐腰,如今也沒個像樣人家去提親。”
另一個丫鬟附和:“是啊,長得美又有什麼用呢?歸根結底還是商戶,真正大戶人家,是瞧不上的。”
寧姑娘看向依舊在河邊的林瑜,心中就漸漸放下了對其的介意,不是一個階級的,完全沒有可比性,她無需羨慕對方,反而是對方容貌出挑,卻沒有好的家庭庇佑,才更是悲哀,若不是她妹妹嫁入了晉安侯府,林瑜端著這樣的容貌,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種情況,晉京城中沒少見。
亭子閒坐,少不得要找話題聊天。
“你們說她在河邊許了什麼願?”丫鬟問。
另一個丫鬟道:“還用猜?必然是希望能嫁個好夫婿,說不定,她的願望是跟她妹妹一樣,嫁到世家貴族裡。”
“那就難了,但或許會有一些門第不高的,想攀附晉安侯府,然後求取她的。”
“這個可能性比較大,也符合現實情況,否則人人都好高騖遠,也太自不量力了。”
“她走了,哎呀,她不會是聽到咱們在說她吧?”
“那怎麼可能,隔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