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回來時,就看到發呆的林幻,不由俯身吻住她。
林幻怔了一下,下意識想推他,他在她唇上低聲道:“別鬧,當心外邊丫鬟聽到。”
林幻不動了,任他吻了好會兒,直至兩人氣息都不穩他才放開了她,撩起衣襬,在榻上坐下,道:“在想什麼這樣出神?”
這人修為太高,按著她一頓親之後,就如此快速恢復如常,想他婚後自來如此隨心所欲,林幻至今還做不到跟他一樣鎮定自若,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只以帕子掩嘴,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內心的不自然:“沒什麼,賈大人這麼快走了?瞧他來時一臉如重釋放的樣子,是發生什麼喜事了麼?”
丫鬟送上熱茶,楚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並不介意先回答她的問題:“戶部一案告捷,朱家倒臺,於他來說,人生大願得以實現,只當如重釋放。”
林幻頓道:“人生大願?賈大人跟朱家有仇?”
楚胤輕笑一聲,不知是諷還是怒,“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此生有過後悔二事?”
“……記得。”當時他只說了其中一件,還有一件,他沒有說,她也沒問,如今看來。
“與朱家有關?”
楚胤淡道:“真正有關的,是賈鎮。”
在楚胤的解說下,林幻才知曉事情前因後果。
原來當年賈鎮剛考取秀才,其祖父就涉及戶部一案,被關押問斬。
賈家因此蒙難,舉步艱難。
而賈鎮祖父並不是戶部虧空罪魁禍首,在當時的局面,皇帝要查,總有人要出來頂罪,賈鎮祖父就成了替罪羔羊,匆匆了結了戶部一案。
而賈鎮祖父是當時戶部中最正直清廉的一員,從未做過對不起國家和皇帝是事情,殫精竭慮辦事,卻是這樣的人,被說是貪汙庫銀,推出斬首,實為諷刺。
而楚胤當年有收到求助書信,但當時他年少輕狂,被別人挑釁,如何能忍?比武結束才返回,卻為時已晚。
這事本與楚胤關聯不大,畢竟他又不是皇帝,當時也沒有立什麼功勞,他的話皇帝也不見得會聽。
但如果他回來,動用楚家關係網,或許能救一下,不至於讓戶部最清廉的官含冤死去。
後來他幫賈鎮,也是因著這層緣故。
賈鎮也清楚知道自己敵人是誰,對晉安侯只有感激,不會覺得他見死不救。
這個世界上需要拯救的人太多了,晉安侯不是神,也有辦不到的時候,賈鎮是個明事理的人。
真正的罪人是朱家,如今舊案重審,祖父冤屈得洗,朱家倒臺,大仇得報,賈鎮自然如重釋放。
林幻聽完故事,心情也沉重萬分。
大晉王朝本身就有固定的“查庫”制度,由御史們去戶部銀庫查賬。
御史執掌監察官員,更是負責記錄的史官,有彈劾百官權利。
由此可見,御史肩負著怎樣的重任,擔任御史的人,需得道德素養要求非常高,才能勝任這項工作。
可惜這樣部門裡,也能出現蛀蟲,朱御史就是這條最大蛀蟲,幾乎從他當上御史不久,就開始手腳不乾淨了,以至於後來都形成了潛規則每次御史來查庫,都要先收兩千兩白銀的禮金,就連御史們的僕人,也要收三百兩銀子的門包。
這麼一頓操作,庫銀自然虧空,也自然欺上瞞下,別人什麼也不知道。
又或者知道裝不知道,唯一一個想揭發的人,還被弄死了。
腐敗,貪汙,真是古今都有。
好在如今沉冤得雪,也算是告慰亡靈了。
楚胤從櫃子裡拿出一本書,邊看邊道:“到你說了。”
林幻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嘆道:“就是姐姐的事情,陳謙懷今日去我家了,也不知道最後會怎樣。”
每次林幻提到“姐姐”二字,楚胤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明明他比林瑜年長,如今按輩分算,他還得喚人家一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