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那麼多,他都完美忽略掉了,唯獨挑了這個‘重點’出來,他可真會聽重點啊。
這言論是哪裡學的?自然不是在這個世界學的啊。
是從偉大毛爺爺的《反對本本主義》裡學來的!
晉安侯的話還沒完呢。
他又道:“同之前的‘誰主張誰舉證’言論一樣,這些生僻的言論,本朝書籍古典中,從未記載過這等言論。”
楚胤說完,兩道目光落在她臉上。
雖然是初次聽到此等言論,但不得不說,林幻這些言論,十分有道理,通常能說出這些言論總結的,需得是那些文學大家才可以。
林幻區區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家,張嘴閉嘴就是這等通天大道理,太過匪夷所思。
她能作出絕詩,只代表她有才情,不代表她能說出大是大非之話,能說出這種精闢言論的,沒有一定閱歷不能夠。
晉安侯的連番質問,只讓林幻愕然得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那麼久的事情,他居然還拿出來說?
況且她當時說那句話的時候,晉安侯明明已經離開了,如今他卻知道,顯然是有人傳開了。
看來日後她說話得謹慎再謹慎了,稍有不慎就能被抓到錯處。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必定都是偉人了,不能是她,說多了,會引人質疑的。
雖說林幻被問得啞口無言,但表情上讓人瞧不出分毫差池,輕易讓別人瞧出破綻,她影后之稱就可以改為水後了。
林幻心中迅速調整了一番,才開始編:“民女小時雖父親外出生意,偶遇一位先生,聽他說了一番話,受益頗深,這些言論,是他告知於我。”
“他姓甚名誰?”楚胤問。
“他姓毛。”林幻道,“至於名,他未告知,民女身為晚輩,也不好打探,後他繼續周遊,民女也未再見過。”
林幻這一番話,只說得問心無愧坦蕩無比,叫人再生不出疑問來。
“誰主張誰舉證”是出自法律條文,她也不知是誰編寫而成,就全部居功到毛爺爺身上了,反正晉安侯一個古人,他也分辨不出真假。
果然,楚胤只是微微皺眉,他征戰四方時,也見過不少能人異士,並非人人都追求權貴,自有那追逐生命自由之人。
所以他對林幻的話,不疑有他。
他頓了半響,才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
林幻聽到這話,就明白晉安侯不會再問責了,以她看書對晉安侯的瞭解,他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正因為他過於正人君子,才容易鑽死衚衕。
以為他就要放自己走了,不想他又道:“林幻,本侯念你有才,才一次次放過你,你應多多行善,端正心態,否則世間因果輪迴,便是本侯繞過你,終有一天也會引來報應,明白嗎?”
林幻想著詩會上的事情果然被提及了,心中再次腹誹起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好麼?多管這麼多閒事做什麼?要不是這世道瞧不起商賈,她用得著用那樣辦法出頭?
只作虛心聽教模樣道:“民女謹記教誨。”
本以為她這樣低聲下氣外加低眉順眼的說話了,晉安侯就讓她走了,誰知道聽了她這話,晉安侯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她又哪裡說錯了?
其實林幻沒有說錯話,但上次中秋楚胤好言相勸時,她當他面信誓旦旦的保證,也是這幅表情神態,結果轉身就行那等騙人之事,此等陽奉陰違的行為,楚胤記憶深刻,如今恍若情景再現,他少不得要蹙起眉來。
若是旁人,楚胤斷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給機會,只因林幻情況特殊,他才一次次容忍。
“林幻,你好自為之吧。”楚胤淡淡道。
身處高位的人,基本是淡淡說話,也給人感覺是命令語氣,叫人聽了真不爽,但不爽也沒有辦法,世道如此,她沒法改變,只能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