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說小星星怎麼了？我說我女兒怎麼了？”葉靈珊面無表情的坐到絨珊對面，腳下短短的幾步路，她走的特別恍惚。
好像是夢，一定是夢！
絨珊雖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可是當葉靈珊坐到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撐不住。
“你冷靜一點，我們……”
“我很冷靜！”葉靈珊打起精神做了一個深呼吸，她的眼睛裡有壓抑不住的急切，此刻她必須要忽略掉所有的感知力，才能讓絨珊說下去。
“沒關係，告訴我！”
六個字，堅定而決然。
葉絨珊的嘴唇幾度張闔，看了一眼陸棲寒，才敢把早就在心裡演練過幾次的真相告訴她：“棲寒的朋友找到了荷媽，我們確認了小星星出走那天的日期……”
“嗯。”葉靈珊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就派人查了那天的監控，那種地方窮鄉僻壤的，只有大路上才有監控，巧的是就在孩子從屋裡逃出去不久，有一臺監控拍到有一輛拖拉機撞到了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被送到醫院後就……就不治身亡了。”
那四個字葉絨珊說得又輕又小。
“確定了嗎？那個女孩就是我的女兒？”葉靈珊聲音有些發抖，每一個字的聲調都被壓得很低。
葉絨珊抿了抿唇，越發不忍：“我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那個女孩的屍體因為無人認領已經火化安葬了，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們可以想辦法取那孩子的骨灰做dna檢測。”
這也是他們必須告訴葉靈珊的原因之一，孩子已經入土了，誰也不能替她做那個決定。
葉靈珊放在桌布上的拳頭微微收斂，腦子裡很混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這段時間好像很短，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但又顯得那般冗長，因為煎熬，所以難熬。
許久，她才出聲：“還……還有什麼證據麼？例如衣服什麼的……”
葉絨珊只覺心臟越發沉重，她該怎麼說，那孩子衝出馬路的動作太快了，影片里根本還來不及看清，她就被捲入了車底，然後……就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什麼都看不清了。
肇事司機還沒送去醫院，孩子就斷氣了。
但從監控裡那個恍惚的背影裡看見孩子梳的羊角辮，跟荷媽的描述是吻合的。
最終，葉絨珊重重的點了點頭。
葉靈珊放在桌邊的手忽然落下，刺骨的涼意順著她的指尖漸漸蔓延到她的心臟，然後猛的一下衝進到她的四肢百骸。
那種感覺該怎麼說，不只是如墜冰窖。
而是當你已經淌在冰封的水底，忽然有人把這層冰封砸開了一個窟窿，然後你伸出腦袋透了一口氣，剛感覺到振奮人心的希望，渾身的血液都在復甦。
這時候又有人迎頭澆了你一頭冰水，又將你按了下去，帶著堅硬稜角的冰碴掛著你滿頭，滿臉。
疼痛，已無知覺。
“好，”葉靈珊的喉嚨裡發出一個輕到泥土裡的音調，風一吹就散了。
好，她知道了。
“靈珊，那……”絨珊知道這時候不應該打擾她。
但卻還是想提醒她，這一切還有可能是個惡意的巧合。
他們都希望，這是個惡意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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