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的男子正是易容過後的長魚,在飛宇落座後,他也在桌子一側坐下。此時桌上的飯菜已經去了七八分,餘一壇燒酒。
飛宇取來一個瓷碗,倒滿了酒,推向長魚。長魚一手出,穩住滑倒桌邊的酒碗,再拿起,“先乾為敬。”語罷一口喝下。
飛宇見他喝下,也跟著一口悶幹自己碗中的酒。
長魚又說道,“你想隱藏在人類中,就要把對人類的厭惡收起。”
飛宇猛地站起身上,一雙眼睛轉成狼眸的綠色。長魚卻是自如,又道“你便是因此,多多受制於人類。”
阿傘這時出聲道,“飛宇,長魚師兄言之有理,你雖外化成人,內心卻還是排斥你的身形,人六感都是靈敏,即使瞧不出你的身份,也知你的貳心。日後你若是想接近人類,報你那一族之仇,怕是難。”
飛宇這些年來,混跡在人類中,始終融不進去,還時常與人類發生爭端,大約也是如此。但這些道理從來未有人說於他聽。阿傘雖知,但飛宇先前總疏遠她,她又不是主動熱情之人,便沒有多語。
今日卻是個好時機,阿傘就順意說了出來。
飛宇抱起一旁的小山魅,急急推門而出,不知是有所感悟,還是有些熱燥。
白貓不知什麼時候從飯桌上跳到了長魚的大腿上,已經舒舒服服的蜷起身子休憩,發出細細的呼嚕聲。
“你已經試過丹藥了?”
“試過了。”阿傘笑了一下。
長魚給白貓順毛的長指微停了一下,“看來你已經發現了什麼?”
“丹鼎有問題。”
“丹鼎?”
阿傘點頭,若非她從一開始就細細關注那丹鼎,也不會發現到了最後。沉紅色的丹鼎的顏色微微有了變化。就是淡了那一線的顏色,還是被阿傘注意到了。
那丹鼎本身就含有毒,與煉製的丹藥藥材無關。難怪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人發現,就算懷疑山齋丹人卻無從下手。
看到長魚隱隱擔憂的目光,阿傘笑道,“我沒事。身體裡的東西。我控制得住。只是那東西是什麼,我卻是不知道了。”阿傘又想了想,心念微動。一道透明的絲線往左手食指湧去,在後面,是一道赤色火焰在推動。
湧往食指的透明絲線愈多,漸漸變做了淺淺的棕色。阿傘挑破食指,那淺棕色的絲線射出。飛如早已準備好的玉瓶中,一小條絲線進入後,阿傘立刻封住食指,將剩餘的繼續逼回體內。由此可見四顆丹藥下肚。極累的毒素還是不少的。
“這個給你。”阿傘將玉瓶扔給長魚,忽而想到什麼,復又問道。“你也吃了他的丹藥……”
“你不必擔心,他的丹藥傷不了我。”
阿傘怔了一下。險些失笑,也是,長魚不還好好在她面前嗎?既然他能擺脫號角的控制,也應該有辦法解除毒效。
“辛苦你了。”長魚又道。
阿傘搖了搖頭,她知道長魚若非是有所需要,是絕不會參與此事的,既然是他需要的,她能幫便幫吧,畢竟他幫她頗多。
長魚微微笑了,她還是老樣子,性子總是沉著。
兩人又說起初時在無均的事,長魚聽得清崖子將要去到中洲,不由有些驚異。
“我與清崖子還算知己,知道他志不在四方,甘心圍守東洲一土。他這人也是固執的,堅持的事情外人很難改變,他肯答應去中洲,恐怕不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迫不得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