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武哭啞著嗓子認錯,男子冷冷笑道:“當初以為是個男孩才把你生出來的,你娘懷你的時候我還特意找了三長老給你取了個好名字。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啊?!”男子一手按著,往屋子裡叫道:“琪哥他娘,水燒好沒,怎麼這麼慢,別婆婆媽媽的。”
身後的門輕悄開啟,一個略顯疲憊的婦人將燒得熱騰騰地水壺拿出來。男子接過水壺,陳中武驚恐地搖著頭,說不出話來。圍觀的男人可來了勁兒,“陳八,你這一壺下去,她的手可要不了,你還得養著她。”
陳八一愣,復又笑道,“要是真毀了就埋了,我可不養白吃飯的。臭婆娘,將琪哥帶出來,讓他看看,別一天躲在屋子裡,不像個男人。”
陳八嫂不忍去看自家女兒,進了屋,將一個七歲左右的男孩帶出,男孩長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看著你時就像在瞪著你,陳中琪看到雙手被摁在開水裡的姐姐時,眼珠子微微轉了轉,又停住不動。
“倒啊!快倒啊!”
“看清楚些,以後不聽話,我也這樣弄你。”
“管好我們家姑娘,否則別怪我也拿開水澆她。”
陳八在圍觀人的議論聲中,在陳中武驚恐地眼神中,緩緩舉高水壺,陳中武搖頭,看到水壺漸漸傾斜,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陳八嫂也不忍去看,又不敢轉頭閉眼,只能空洞著眸子盯著那陶盆上的裂縫。
剛離開的火爐的熱水澆入盆中,聽到流水聲,支援不住的陳中武白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陳中武最後的意識是,那注入盆中的水並沒有想象中的滾燙,反而夾著一絲清涼。
見陳中武昏過去,陳八順勢將已經倒入三分之一的滾水的水壺收起,雖說很想繼續教訓這丫頭,在鄉親面前逞逞威風。但他也不願意家裡就這麼白白地少了一個幹活的人。
“這丫頭居然昏死過去。改天我再繼續教訓她。”陳八假裝忿忿道,放下水壺攬過兒子進了屋,留下倒地不起的陳中武。眾人見此也紛紛散開了。陳八嫂搓了搓衣裙邊,半晌,終於上前一步,屋裡就傳來了聲音。“臭婆娘,還不進來做飯。要餓死老子啊。”
陳中武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靠在一堵牆上,身上披了件長袍,陳中武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絲滑的布料。還很溫暖,撫摸著蓋在自己身上的長袍,陳中武看到自己的手。雖然發紅腫大,還有凝固的血痕。外翻的皮肉,但是她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
“啊!”
陳中武趕緊收回自己的手,這衣服太貴重了,她怎麼能拿自己的手去摸。
“你醒了。”
陳中武抬頭,看到那個漂亮的尼姑站在她的面前,手中拿著一碗清香的粥。
“張嘴,我餵你。”阿傘蹲下身子,與陳中武平視。
“你…你是菩薩嗎?”
阿傘一笑,搖頭,她當不起菩薩這個名頭,舀起雞絲粥送到陳中武口中,見她張嘴吃下,又道:“你的手沒事了,這副樣子是假的,過個十天半月就能恢復如初,你這幾日別幹活了,你爹也不捨得你的手徹底壞了。”
陳中武愣愣地一口又一口喝下遞送到嘴邊的粥,眼睛一瞬不動地盯著阿傘看。
待喝完了粥,阿傘將滑下的道袍重新往上拉了拉,“你爹一直這麼打你?”
陳中武搖了搖頭,道:“這一次是最厲害的一次,往些日子不會這樣。”
阿傘瞭然,大概是這些日子壓抑久了,找個突破口拿自己女兒出氣呢。
“你們這裡,男人打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陳中武迷茫地歪了歪頭,不明白阿傘說的意思。
阿傘嘆了口氣,道:“為什麼你們任由他們欺負?”
陳中武大概懂了,說道:“因為我犯了戒律,就應該被打。”
“什麼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