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傘並沒有覺得自己殺了印雲清不對,但她無法找到一個理由,去說服自己為何當初就那樣將印雲清殺了,當時印雲清根本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而魏重華的一番話就像是她久尋未果的理由。
捫心自問,她為何會殺了印雲清,和魏重華一樣啊。
那時她身後什麼都沒有,只有同是一介凡人的金家,面對印雲清這個可能成為敵人的修仙者,她才設計將他毒死。何嘗不是為了防患於未然,為了自己的性命和將來?!
若重來一次,她還會不會殺了印雲清?
阿傘心中一驚,有了答案,心境一鬆,原本停滯的修為隱隱有突破之感。
但凡放下,問心無愧,心魔便不能生。
與此同時心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浮現,轉瞬即逝,阿傘雖抓不住,卻隱隱直覺是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魏重華作為空間系的修士,修煉速度堪比單靈根,可如今這少年的骨齡都快有五十個年頭了,才是堪堪旋照期。
大約是開了口,就關不上了,非要說得盡興才行。
“你們大門派的弟子永遠不會知道我們這些窮散修是如何過的,辟穀丹都買不起,有時比世俗常人過的還要艱難。
瞧瞧我,單一屬性的資質,修煉了近四十年才是區區旋照期。人家一個小門派的雙靈根弟子,這個年紀早就到了融合期。
天賦又有何用?還不如一枚丹藥、一顆靈石。
我要丹藥沒丹藥、要靈石沒靈石,還得擔心自己的小命,修行就如同刀口活命。”
“你師父身上那麼多天材地寶,你怎麼會缺靈石。”
魏重華掀開沉重的眼皮,“空間屬性的靈石又不好找。而況。師傅的是師傅的,我的是我的,除非快要餓死,否則就是一口水臭老頭都不會給我。像我們這樣的窮散修哪有那麼嬌貴,想要的東西就自己去搶,沒人會給你。就算給了你,你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你看他……”
魏重華指了指黃衣修士的屍體。“我們叫他狗子。狗鼻子靈得狠,一嗅就知道哪個人身上有好東西。上次我撿漏得了瓶聚氣散,被他追殺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把他引到埋伏坑裡,我估計就活不了了,嘿嘿,這狗孃養的傢伙。還想奪我的東西。”
聚氣散,修仙界最低階的丹藥。連成丹都做不到,無均門最普通的雜役弟子每個月都能領兩瓶。
“臭老頭收過好幾個弟子,都死了,他說我是活得最長的一個。”魏重華諷刺地笑了笑。“不都說修仙者長壽無極,我這般還算活得久了?”
阿傘忽然想起容陽的那群孩子,即使修煉了幾十個年頭。還是與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般無邪。修仙歲月漫長,他們或許還有十個幾十年、一百個幾十年。
他們不需要為生存而煩惱。每月都能領到門派下發的靈石和丹藥,就算缺了靈石,也能在門派內做些任務換取靈石。
那些阿傘不曾瞭解的散修,性命不值一文,哪裡會像大門派弟子一般在心動期前都被好好保護起來,避免早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