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田埂上,楊建光向著眼前一望無際的田野望去。
望不到頭的水田,上面剛剛栽上了綠油油的秧苗,只是田裡並沒有多少水。
遠處,楊建光父親正麻利的鏟開田埂上的土堵在水渠上,直到水溝裡的水徹底的被堵在了自家水田附近,父親再一路扛著鐵鍬往水溝前方走去,時不時停下腳步挖開別人家堵在上頭的泥巴。
種田都是靠天吃飯,特別是水稻這種作物,一種下去離開了水就很難存活。
楊村附近沒有什麼大的水庫,可是水田卻是附近幾個村莊最多的地方。
所以導致的結果平時田裡缺水缺得厲害,有時候爭水爭得厲害的時候,還會因此打起來。
昨晚好不容易下下來的一場雨,到了凌晨水溝的水已經沒有多少了,依舊根本供不上這麼多秧苗喝。
田裡的苗可是家裡的命根子,比人金貴的很。
楊建光沉默了一會,左右打量了一眼,丟下了背上的鋤頭,撿起了不遠處田埂上的水勺,然後脫下了綠膠鞋,跳起了後面的水溝裡。
水勺是農村常見的一種工具,長柄,端頭像個削了一半的圓柱,小時候後田裡缺水的時候,楊建光沒少揮著水勺往田裡舀水。
有時候溝裡沒水的時候,一宿都只能從有水的溝裡舀水到自家田的那條溝。
大步踩實了溝裡的泥巴,楊建光左手放在前面,右手握住長長的水勺柄後端。然後一勺一勺費力的將溝裡的水舀到田裡去。
一直到上午8、9點,見一畝多的田裡的水快滿了,楊建光這才將水勺一把丟在田埂上,抓著一把草跨上了田埂。
離開了水溝,楊建光這才發現大腿上不知何時一隻鼓鼓囊囊的水蛭。
看著這條喝了自己不少血依舊不肯鬆口的水蛭,楊建光卻莫名的笑了。
水蛭按照楊建光本地的土話叫麻麻級,在南方農村極其常見。長得又噁心,在在田裡幹農活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就咬在了腳肚子上。
記憶中,母親當時嚇他小心,還特地講了小故事。某某不講衛生在田裡玩,一隻水蛭鑽進了他的肚子裡,然後有一天他說頭癢頭癢,越洗頭越癢。他媽好奇的過來一抓頭髮一看,頭髮底下已經是一頭密密麻麻的水蛭了。
這個故事之恐怖,以至於楊建光小時候每回看到水蛭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深怕那天有一隻水蛭趁他不注意,順著咯吱窩一路爬進他的嘴巴,在他肚子裡喝血繁衍出了一肚子的水蛭。
現在回想起這個故事,楊建光這才明白,應該是母親嫌棄他每回插完秧就在田埂裡坐一屁股泥洗不動,特意編出來嚇他的吧。
搖了搖頭,楊建光伸手上在水蛭上頭不斷的拍了起來,這支又黑又胖的水蛭這才被震了下來,摔落在田埂上。
水蛭這玩意,被咬了不能拔,只能拍上面的肉把他震下來。
因為水蛭吸在肉上那一截身體壓根拔不動,反而很容易身體會斷成兩截。
雖說不知道留一截在肉裡會不會像母親所說的長一肚子水蛭,但讓一截水蛭身體留在自己身體裡,總是一件噁心的事。
做完這一切,楊建光走的時候順手拔了根草將田埂上不斷蠕動的水蛭挑起,丟在一塊曬得到太陽的大石頭上,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溼漉漉的腳也穿不了鞋,楊建光一手拎著綠膠鞋,一手悠哉悠哉扛著鋤頭向著家裡走去。
只是快到家的時候,從自家門口那邊傳了一陣急促的對罵聲。
楊建光的腳步怔住了,側著耳朵聽了聽,直到聽見母親的聲音後,他眼睛瞬間就紅了,扛著鋤頭不要命的便往家裡衝去。
該死的,這個不要臉的老婆娘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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