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三人下車之後,方仕明,張雯都不說話,神情之上有幾分擔憂和緊張。
外婆家在雙塔鎮,雖然說與高坪鎮僅僅只有一條河的阻隔,但已經是分屬兩縣,高坪鎮屬於樂城,雙塔鎮屬於白城。
雙塔鎮明顯要比高坪鎮要繁華得多,熱鬧的多,就是與樂城的縣城相比,也不覺得會有多少的差距,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逸辰一家人走在街道上,看著兩邊琳琅滿目的店鋪,但沒有一個人說話,這時方仕明率先開口。
“我們買點東西吧!”
張雯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同意,而是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道:“好”。
話是說出口了,但是兩個人卻不知道買什麼,雖然店鋪很多,賣什麼的都有,但站在鬧市口,心中無比的糾結。
“要不買點吧!”,方仕明轉頭看著身後的一家藥店說道。
“嗯嗯”,張雯點點頭。
隨後一家人進去,幾分鐘後,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三盒走了出來,方仕明夫婦沒有說話,方逸辰也沒有說話,但他也不是老老實實的走,而是眼光一直瞄著四面八方,他發現有好些人都在盯著他們一家三口看,還指指點點的,同情的有之,一臉不屑的有之,看笑話的有之,總之各種神情都有,方逸辰根據這些人的表情,再聯想自己腦海中那一些記憶,漸漸的好像明白了一些。
方逸辰不再看四周,而是抬頭向前看,這時他看見,一條空闊的道路盡頭,矗立著一座明顯比周圍豪華多的院落,好像還是王府一般,門口有著兩座大石獅子,還有一座高大潔白的照壁。
方逸辰一家此刻正在往那裡走,到了近前,方逸辰看著眼前那金碧輝煌,氣宇軒昂的大門,不是羨慕,而是一股來自心底莫名的鄙夷與痛恨。
“,,…”,方仕明一手提著盒子,走上臺階在那寬厚,冰冷,高大的木門上拿起門扣敲著。
敲了一會,足足過去三分鐘後,大門才被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位精神抖擻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商界精英的樣子。
“三哥”,張雯看到中年男子叫了一聲。
“三哥”,方仕明也隨著妻子開始叫,方逸辰此時知道,這男子就是自己的舅舅,但是他並沒有開口叫人,因為男子從開門看到他們一家人時的神情,就沒有好看過,先是驚訝,再是眉頭一皺,臉上深深的厭煩,就好像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你們怎麼來了?”,中年男子站在臺階上沒有下去,而是就高高的看著他們一家,語氣,神情盡是不耐煩,看到男子這幅德行,方逸辰真特麼不想鳥他,拽什麼拽,他想走,或者踹一腳再走,可惜他不能上。
“三哥,我來看看媽”,方逸辰從來沒有見過母親的語氣這麼充滿緊張和害怕。
“別叫我三哥,從你跟這個窮鬼離開家門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你這個妹妹,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揮揮手道:“你們走吧,媽是不看見你們的”。
方逸辰聽到這句話,以為老爹會暴走,但是他發現老爸很‘平靜’,只見方仕明站在老媽的身後,雙拳緊握,胳膊,臉上的青筋外露,如虯龍一般起伏,呼吸也很粗重,彷彿下一刻就要衝上去,但父親卻一直沒有動,這重新整理了方逸辰對父親的看法,方逸辰在這一刻有點瞧不起父親了。
方逸辰本想開口,卻根本插不上話。
“三哥,已經半年多沒見媽了,你讓我跟媽說一句話好嗎?就一句”,張雯苦苦哀求。
“張雯,你自己最好識相點,你覺得現在的你還配進入這個大門嗎?看看你自己這個樣子,以前什麼樣?自從跟了這個窮鬼就跟個農村老婦一般,讓人鄙夷”,中年男子一直是採取高高在上的態度,說話一點不藏著遮著,絲毫不顧及自己這句話說出去之後對方聽了會怎麼樣。
“你應該慶幸出來的人是我,如果是其他人,比如二哥,大哥,或者父親的話,你在這根本就說不了這麼多話”,中年男子一副好像跟他說了這麼多的話,是莫大的榮耀一般。
說完這句話中年男子直接轉身離開,“砰”的一聲大響,無情的門再次關上。
張雯哭了,哭的很傷心,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滴落,臉上非常的難受和心痛,方仕明上前一步拍拍張雯,拿出紙巾去擦妻子臉上的淚水,虎眼中盡是柔情,摟著妻子在她背上輕輕的撫摸,“我們走吧!”
“爸,你不是男人”,方逸辰看著父母,心中異常的難受,感覺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看著父親直接說了出來。
“啊!”,方仕明這邊還在哄妻子,突然聽到兒子的一句話,直接懵逼,不知道怎麼了,張雯也是被方逸辰這一聲嚇得停止了哭泣。
“堂堂一個大男人那麼被人羞辱,窮鬼,窮鬼的叫著,你除了握緊拳頭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