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兩個人之間還能有一點簡短的溝通,雖然原允大多數時候都不發聲,即便發聲,也以簡單粗暴的單音節來結束對話。他給原允准備好的開水,原允也漸漸擰開瓶蓋喝上一兩口了。至於早餐水果之類,或許是覺得太貴,原允依然沒動,於是容完也不再繼續帶——
總而言之,落在班上其他人眼裡,便是活久見。
甚至老林看在眼裡,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是全校裡面除了校長之外,唯一知道原允的家庭情況的。上學期原允與王子軒鬧得很大的時候,還是他一力將原允保了下來。他並不是排斥、不關心這樣愛打架的刺頭學生,他只是,作為一個普通老師,他並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管別人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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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原允第一天來報道的時候,帶來的學費現金上面還有血漬。
老林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
半個學期的時候,看守所給他打電話,讓他把他班上的學生帶出去,說是那學生和自己親生父親互毆,沒人保釋。
他趕到看守所的時候,看到的少年蹲在地上,腦袋豁開極長一道口子,滴著血,殷紅的,抬起眸子朝自己看過來的時候,全是陰霾,有種壓抑到了骨子裡的瘋狂和冷漠。
而他現在的狀態,在景一幟身邊的狀態,可以說是老林見過的,他最好的狀態了。
老林在辦公室叼著煙,眯著眼睛看著手裡準備的期中考試的試卷,一時之間竟然拿不定主意。
若是景一幟那小孩期中考試沒有衝進年級前一百的話,他要不要真的把人位置調開。
馬上就要國慶節,容完晚上在客廳看電視吃水果,景母和景父提到國慶去哪兒玩。
景母說是這個時候不冷不熱,想出國放鬆。
景父倒是比較隨意,只不過他公司事情繁忙,可能時間不多,便跟景母說不如去國內哪兒轉兩天。
容完邊吃著水果,邊聽他們說話,心不在焉的想,國慶整整五六天的假期……
原允那傻『逼』玩意兒父親要回來嗎?
倘若要回來,原允又得受傷。他得想個辦法,他不能和景父景母去旅遊。
他安心不下。
想到這裡,容完忍不住道:“爸,媽,我學校國慶節可能要補課,畢竟已經高二了,到時候和你們出去玩兒,可能有點懸——”先給景父景母打好預備針。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景父眉頭一挑:“我們夫妻倆出去玩,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還想跟屁蟲似的出去?國慶作業不寫死你?”
容完:“……”
景母推了景父一把:“幹嘛兇寶寶?”
景父道:“還在這兒看電視?還不快上樓寫作業?成績已經這麼差了還想變成全年級倒數?”
容完:“……”
容完灰溜溜地上樓了。
開學以來,除了在食堂裡鬧了一回,王子軒和管玉平那群人再沒什麼動靜。王子軒似乎留下了點兒後遺症,雖然出了院,但腦袋上的繃帶一直沒有解開,如同頂了個衛生棉,狼狽至極。
他原先是文科班的尖子生,在班上還挺受歡迎,但自從被原允莫名奇妙揍了一頓之後,全校的人見了他幾乎都是繞著走——
儼然不想和他有什麼關係,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否則什麼時候被三班那個活閻王莫名奇妙揍一頓,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王子軒自然心中恨得牙癢癢,卻也暫時不敢再在原允面前動什麼手腳。
倒是管玉平那夥人,見校草景一幟整天和原允走在一塊兒,但凡吃飯,必定跟在三班原允後頭,但凡跑『操』,必定跑在三班原允附近,但凡去小賣部,手中總是兩瓶礦泉水,而原允那小子居然也沒有煩躁地推開他——管玉平那夥人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
動不了大刺還動不得小刺?
容完平日都是由景父的助理接送,但這天隔壁班景一幟的狐朋狗友又叫他打籃球,籃球一打便是一兩個小時,容完不好意思叫助理久等,便讓他先回去了。助理又在車子裡等了一會兒,怕自己一直催,景一幟玩得不痛快,又想反正景一幟可以打車回去,便率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