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完朝著房間裡面疾走幾步,雖然明知道主角的手正在淌血,但也來不及去管,而是先蹲到路蘇俊面前,屏息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
還好,沒有死。容完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很明顯的是,如果他再晚來一步,路蘇俊絕對就沒氣了,主角看起來不像是會手軟的樣子。
隨之而來的是心裡寫滿的臥槽!他掃視了一眼房間,嚇得變『色』,頭皮都炸開了!
只見整個房間已經猶如狂風過境,傢俱破損不堪、東倒西歪,檯燈甚至四分五裂,這是誰的傑作,除了他身後的主角再無別人。
容完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臥槽!主角這強大到飛沙走石的精神力是什麼時候恢復的?他完全恢復了,而自己每次探測他精神力的時候居然都感覺不到——
總覺得主角虛弱不堪臉『色』蒼白的自己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主角在原文中最後能夠以一己之力和所有人同歸於盡,那哪裡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是他大意了。
還有最最關鍵的一點是,主角早就可以開口說話了吧,而他還真的以為主角只是那個偷偷做蛋糕的小可憐。
這哪裡是小嬌花,這簡直是食人花!
容完心裡面一邊瘋狂吐槽,一邊收拾了下凌『亂』的思緒,快速地攙扶住地上奄奄一息的路蘇俊,扼住他腋下,從背後將他拖到角落裡,距離主角最遠的地方。
並非容完不信任主角,而是主角現在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他怕主角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他不能讓主角殺掉路蘇俊。
原文中早就有過設定,主角多殺一個無辜的人,加諸在他身上的厄運就會多一分。主角若是殺掉那些曾經輕侮過他的人,只算報復,可殺掉只與他有利害關係的路蘇俊的話,那麼結局就更難逆轉了。
但容完也怕路蘇俊醒過來,於是匆匆從地上撿起一件襯衣,按在他脖子上,給他止了血。最後在他後腦勺上敲了一下,把他敲暈過去。
也幸虧他腦子還是清醒的,在血汙中做這一切才會有條不紊。
……
而目睹他做這一切的今昭,渾身僵硬如石板,漸漸要窒息。
在將軍心裡,路少校竟然如此重要嗎?那麼做出了這件事情的他,又會被將軍如何看待?
他後知後覺地,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一瞬間如墜深淵。
一切都完了……
今昭盯著將軍的頭皮頂層,臉『色』慘白如同即將被判下死刑的犯人。他從離開渚府到這裡不過只耗費了五分鐘,一切本都可以做得乾淨利落。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將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現,並準確地趕到這裡——難不成是早就對自己有所防備,擔心自己傷害地上這個人?
他心裡彷彿沉了鉛,直直地,絕望地墜下去。
他心裡很清楚,路蘇俊說的那些話都沒有錯。他現在就是宛如一條野狗賴在將軍身邊不走,費盡一切手段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罷了,索取和奢求的姿態醜陋而貪婪、可憐而可悲。而他不知所謂,還妄想要更多——現在報應來了。
將軍是全帝國的將軍,意氣風發,如光一樣亮堂,而他不過是個生來就東躲西藏、沒過過一天正常日子的奴隸。將軍即便施捨溫柔於他,也不過是暫時的。等到厭倦以後,隨時都會丟棄。就像是將一條野狗一腳踹開一樣。
他居然還妄想阻撓那份婚姻,可卻不知道將軍早就答應那份婚姻了……將軍要結婚了,不要他了,路蘇俊容不下他,肯定要將他殺掉。將軍和路少校兩個人有了婚姻之實,難道還會再次維護他這個奴隸嗎?
他並不怕死亡或是這世界上的其他一切,唯獨怕這個人憎惡的眼神,那對他而言是最大的酷刑。可偏偏,命運總是對他這樣,讓他以為自己終於擁有了些什麼,又毫不猶豫剝奪去。
他想要暗地裡做這件事情,但陰暗卻倏然被暴『露』在將軍眼前。
將軍會厭惡他。
將軍不要他了。
將軍,不要他了……
這幾句話在他腦子裡打著顫。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如此不堪,如此令人不齒過!
絕望的情緒在心中蔓延,令他害怕、恐慌,恨不得倉皇躲藏,逃回原本屬於自己的陰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