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永遠是最可靠的保密者。雖然再不斬現在沒有揭露出他的身份,他仍會時不時感到不安。
迪達拉不知道這種不安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好像……和他們一起生活的越久,他就越不安。
會在意自己暴露身份後鳴人佐助卡卡西看自己的眼神。
會不會帶著失望和悲傷。
再不斬的請求當然被拒絕了,他毫無反抗之力地雙手貼後被強行綁在甲板鐵欄上。
“活著不好嗎。”迪達拉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緩緩側過頭,慢慢開口,“你要辜負他嗎。”
“你不會懂。”再不斬不耐地扭頭,不與他對視,“你走上了和我一樣的路,不是嗎”。
迪達拉整個人好像被紮了一下,臉色迅速陰沉下來:“不一樣,我們不一樣。”
“當初,就不該放過你們。”
——在被村子流放的日子裡再不斬也有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
為什麼會放過他們?
在擺脫那個擁有不死之身的難纏小鬼後,一路上,巖隱村來救援的援兵真的是實力有限——就像是巖隱村故意送來的犧牲品一樣,他完全有實力輕而易舉地屠戮他們所有人,然後拿著迪達拉的頭,活捉赤土黑土來交差。
根據他在巖隱村臥底的那些年對大野木的瞭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羸弱的隊伍後肯定有伏兵靜默地觀望。
大野木真的這麼無情,能夠把孫子和孫女同時都當作誘餌嗎,應該不會,他至少會從中留一個傳承他的影位。
除非赤土是計劃中的意外。
……這個意外導致凜不得不提前現身,再不斬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了。
然而大野木還是低估了他,僅僅這樣的佈置,還不足以留下他,更何況,當佈置失去了隱蔽性,其能起到的效用只會更低微。
再不斬明明可以動手攔截他們,可是他沒有,背上的斬首大刀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拎著光田血淋淋的首級返回村子,他想,這個戰利品大概就足以交差了——在受到未完成任務的小小懲罰後。
他坐在高處,歪過頭,看那抬著迪達拉慢悠悠走著仍然試圖引誘他上鉤出手的一隊,突然有點想抽菸,他把光田的首級放在他曲起的膝上……光田死去後的模樣比平時的他乖巧多了,只是未瞑的雙目透過他不知在看什麼。
他伸手幫他把眼睛合上——他以前從不在意這些的,是絕對不會在意被他殺死的人的。
他討厭這樣改變了的自己。
迪達拉沒有說話,在這一瞬間他做出了一直猶豫的決定,他最後看了一眼再不斬,轉身離開。
“我給你爭取的機會,但你再也不要回來。”
再不斬慢慢點頭,“我不管你打算做什麼,也不會影響到你的計劃。”
至於為什麼要走的原因,他在想,這可能是基於一種珍惜人才的品質吧,他實在不願意一個趁手的工具就這麼被毀掉。
第二層貨輪的視窗處的茶杯應聲掉下,濺起無數水珠和茶葉,再不斬不動聲色地將茶杯其中一塊碎片以腳踩來,踢到船邊緣的位置,他面上不顯,被綁住的手去努力地夠碎片。
對面的門開了,出來的是鳴人,再不斬暗中使勁的動作停了,只見鳴人還是一副睡不醒的昏沉樣子,穿著棕色的小熊睡衣,撓著亂糟糟的頭髮。
“什麼聲音啊……”
鳴人看到了再不斬的窘狀,又走回屋子,正當再不斬鬆一口氣準備繼續小動作時,鳴人又走了出來。
手裡拿著……佐助的毛巾。
他走了過來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還有大太陽下曬出的汗,還把貼在臉上的一片茶葉拿掉扔了出去,再不斬有些愣了,一時間既好氣又好笑,看著眼前專注的少年,抿了抿唇,心頭悄悄升起某種柔軟的情緒。
“大叔你真的沒有眉毛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