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達拉在黑暗的房間裡揉了揉眼睛,一把按下旁邊響個不停的鬧鈴。
五點。
這個時間點還是在最黑暗的黎明時分,溫暖的初陽遠沒有要升起的打算,黑暗從善如流席捲了每一個角落,順便吞噬了所有清醒的人。
做了一個夢。夢見那一天逃出地窖的他牽住了救出他來的黑土的手,兩人一起往巖隱村村口的位置奔跑,他們跑的那樣快,以至於身後追來的無數追兵……影部的人,邪神教的人,長老會的人,還有飛段……或許還有無數猙獰的野獸,統統追不上他們。
然而最後,赤土擋在了村口的位置,大野木從追兵群中走出來,緩緩向他們伸出手。
迪達拉下意識後退一步,而黑土卻猶豫了一下往前走,拉住了大野木的手。
迪達拉只覺不對,敏銳地轉身就跑,然而下一刻,從背後襲來的痛楚終止了一切動作。
大野木,黑土還有赤土冷漠地看他,沒有動作,凜收回投出手中劍的手,也站在原地。
腦海裡彷彿有一個聲音蠱惑道:“爬啊,爬啊,走出這裡,你就安全了,走出這裡,你就自由了。”
痛楚麻痺了腦海裡脆弱的神經,迪達拉咬牙,看著近在咫尺的村口,一寸寸爬行。
近了……又近了……
鬧鈴聲響了,終止了這場荒謬的夢境,也喚醒了他恍若前世的記憶。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當時將希望全然寄託到黑土身上,不接受大野木的拉攏,不管是不是幻術的蠱惑,是不是有心人的安排,自己畢竟是偷了卷軸,得到這卷軸在地牢裡受了苦也是值得的。
但是,這一希望很快幻滅,是被他本人扼殺的,不單單是因為他看見了黑土做事的稚嫩,還因為,她的價值,會在一次又一次對大野木的不妥協中貶值,當貶值到一定程度時,輔佐她的,和她休慼與共的凜必然無法容忍,就是大野木不殺他,凜也必然會動手。
就是這麼現實,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沒有人能替代。
然後就是起床,簡單的洗漱,來到訓練室,現在是訓練的時間,按照順序,今天訓練的科目是忍術。
真是奇怪,在別的地方死命排擠,仇恨血繼的時候,這裡,卻在拼命去培養血繼者,開發他們的血繼。
在這裡可以毫不避諱地使用血繼帶來的能力,每五天可以瘋狂地殺戮或者被殺,這未嘗不是一種別樣的自由和痛快。
迪達拉推開訓練室的門,今天的教官又換了一個。
“迪達拉。”教官看了看他的檔案開口,“將查克拉灌入粘土從而領略到爆遁精髓的小鬼。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血繼。”
迪達拉站在神社的頂峰往下望,手裡拿著一團黏土漫不經心地擺弄。凜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說了讓他來執行任務的話就必然會踐行。在五天忍術的訓練結束後,迪達拉果然接到了監視宇智波一族動向的任務。
然後呢,該怎麼做,這次任務相當棘手和危險,他也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麼執意要毛遂自薦,總之,事到如今也只有聽之任之。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來,裡面有一張潦草的畫像,背後是寥寥幾筆生平簡介。
即將遭殃的倒黴鬼是一個還在上忍者學院的小鬼,現在他正在一年一度春日祭的路上,渾然不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無父無母,很好,性格孤僻,也很好,這樣一來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暴露身份的可能。
迪達拉收起信封,注視著下方的景色,不得不承認木葉村所處的方位是真的不錯,不像巖隱村四季都是一片死寂的昏黃,這裡的初春是綠色的,生機盎然的新枝從未化盡的初雪裡探出頭。
“喂,那邊的——小鬼。”一個粗獷而陌生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震的神社善款箱上方麻繩掛著的風鈴一直在響。
“……迪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