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多年前的事情已如雲煙, 很多都不能看清楚了, 法希亞若想探尋歷史之中的真相, 恐怕要耗費很多時間,而且未必能夠得到比內閣更多的訊息, 這件事於他只是好奇, 於他們, 是要命, 這也是業餘和專業的區別了。
燃血的界限很難確定,具體的資料並不全在研究院,法希亞很想弄明白這種死亡方式是心中有異便死, 還是真正做了某種不恭敬的事情才死,又或者把某些事情說出口了才死。
不同的死亡方式決定這個神聖誓約的力度是怎樣的,聯絡的又是什麼, 最高階的當然是心中有異就死, 這是最霸道,最不講理, 也最不可能的。
先不說人的思想千變萬化,就連小孩子未嘗沒有喊過“讓我死了吧”之類的話。頭腦之中的想法,叛逆的大有人在, 但真正做出來的沒有幾個,這也是為什麼有說“論跡不論心”的了, 心中所想不妥當的多了去了, 只看他會不會做出來再論好壞。
如果神聖誓約是針對心中所想的, 那麼四千多年, 法希亞很懷疑當年的擁護者血脈都因此死光了。
如果是不恭敬的事情,那麼,衡量的標準在哪裡,怎樣才是不恭敬,不給國王行禮?禮儀的變化也是有的,當年的禮儀現在都改變了許多,這一條應該不是。跟國王說話大小聲?有些人情緒激烈就是會大聲,那也不算是對帝國不忠心,對國王不忠心啊。
如果是把事情說出口才算,比如說“不會擁護國王”之類的話,先不說怎樣設定這個“關鍵詞”問題,就說如果有人真的想要這樣做,但他就是不說,如同王莽未篡時,那,該怎麼算?
這個誓約到底限定的是什麼?靈魂嗎?精神力嗎?還是某種心志?
再有神子的出身,當年那位神子被譽為“雲上降下的人”,突然在宣佈國王的時候冒出來,然後就有人探討對方的過往,算是在民眾之中有些神奇色彩,什麼得了病被對方祝福一句就會好,得了對方一個笑容就能夠保持一天的好心情什麼的。
玄學又唯心,聽起來還有些像是言靈之類的能力,而對方的第一次出場,就有人在讚揚的詩歌之中宣稱那是“雲上降下的人”,“於霧靄之中走來”,“帶來一片光明”,其他什麼“青草在他腳下生長,花朵在他腳旁盛開,蜿蜒的小道因他走過而變成坦途”,如果把這些形容當做事實來看,是不是會覺得很震驚?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人?
如果當做形容來看,一切就很容易理解了,這是詩人的浪漫,也是傳說的必備要素——神秘。
包括原主在內的大多數人,肯定都把這些當做一種浪漫的形容來看,之前法希亞掠過原主記憶中的這部分知識,也是因為很多事情都不能太當真,就說盤古開天,女媧造人,傳說如此,但論證這些的是山頂洞人元謀人之類的頭骨證明人的來歷未必那麼玄奇。
科技側的世界也不是沒有浪漫細胞的,有個神秘的傳說能證明什麼?古代人的浪漫想象力?還是矇昧的古代人對世界的認知偏差?
閒著沒事兒可能回去探究一下,但真的把這些當真,不妨去問問現代人有幾個去找盤古斧的。
所以,法希亞才會在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有著意外的驚訝——竟然是說真的!
“我、我一定要去嗎?”
遠遠地,就能看到那一片防護罩內的黑灰色,上層的部分,已經是黑色了,下層還是灰色的,最底下的部分還是正常的空氣顏色,能夠看到裡面的一些景象。
小國王穿著普通的衣裳,普通卻也華麗,長袖的扣子扣得嚴嚴實實,胖嘟嘟的小肚子撐起了前襟,透過繃緊的扣子間距,似乎還能看到那隱約的白皙肚皮。
雙層下巴難免顯得有幾分痴肥,幸好年齡小,看起來還有些可愛的感覺。
“你想當國王嗎?想就去。”
法希亞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更不善於開導小孩子,他缺乏這方面的善意,幼崽當然是可愛的,但當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所要面對的就不只是愛他們的人,不至於有惡意,卻也保持中立,毫無利益的存在,並不能讓人更加用心。
這世上,難道沒有比幼崽更可愛的存在嗎?
冷硬的心腸似乎從不曾柔軟過,又或者見過太多,很多喜愛的感覺都已經遺忘,冰冷的眸中並沒有逼迫,卻也擺明了態度,若他不去,他不會再付出更多。
有了想要研究的神聖誓約,有關小國王身上的種種,就可以稍微放一放了。
爭權奪利,本來就很難讓法希亞投入,倒是小國王身上的狀況所涉及的技術… …
“想… …”小國王哭喪著臉,拖長了音,似乎還有幾分抽噎地說了這個詞,然後又小聲嘟噥,“我不當國王會死的,我不想死。”
看看,看看,所有不懂事的熊孩子都是被慣出來的,沒有了溺愛他的人,他自然就知道收斂。
法希亞還記得被封為將軍的時候,這位小國王是怎樣一邊咯咯地笑,一邊拿東西砸在他的頭上,還被王太后美其名曰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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