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殘魂名叫煢, 萬年前在族群中只能算是中上層一員,屬於那種按部就班修煉一步步晉升,老老實實毫無特『色』天才的普通眾一員, 要說她的不普通是倒黴被弄死之後殘魂還被收入陣中廢物利用,那麼萬年前的大戰, 她並不是唯一倒黴的那個。
“你們人類修士不都是這樣嗎, 把我們妖修捉了之後,剝皮放血取丹, 還要把魂魄塞入法器之中煉造法寶, 還給我們羅織罪名, 說我們吃人什麼的, 我們是吃人,但我們吃人從來不會故意弄那些花哨, 你們除了不吃人其他什麼都吃就很好了?不, 你們中有些人還是吃人的。”
煢滿腹的怨氣, 理解她憋了萬年不能紓解的情緒,這會兒談話方便了,便開始大說特說。
“如果你是用這些當住宿費, 那我就要收你噪音費了。”林朗無奈地感慨院子還是有些小, 想要完全隔絕對方都找不出多餘的房間,不過,他的心裡也有些算計就是了, 否則也不可能在這裡聽對方發牢『騷』。
萬年前修仙界的種種到了今天變化肯定是有, 但有些根本是不會變的, 萬年對修士來說比彈指一揮要長,卻沒有一生長,大能修士一個沉睡千年計,萬年可能就能好好地睡兩覺,他們的壽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達到了凡人無法企及的長度。
要體驗滄海桑田,恐怕還要時間更長一些才行,煢提起以前修仙界,主要是妖界之中的種種事情,頭頭是道,可以想象,多年前她大概也是個天生該入八卦門的八卦小能手。
那些妖界趣聞什麼的,被她挑挑揀揀地說出來,沒什麼重要的,卻也讓林朗這個嚴重缺乏常識的人聽得耳目一新。
原主從凡人到築基足足用了二十年,這樣的時間已經是天靈根的普快速度了,對比這些活了萬年的老妖怪,他連孩童都不如,承認自己一無所知並沒有多麼下面子。
煢開始還想透過這個打擊對方,但後來發現對方臉皮厚得簡直刀槍不入,也就不在這方面浪費口舌,反而覺得這個膽敢威脅自己的人有點兒,哼哼,總會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又沒有天道誓言作為壓制,等到完成交易條件之後,她翻臉的話肯定能夠看到對方求饒的樣子吧。
煢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嘴上還能一心二用地說著一些事情,一些草『藥』的樣子,一些煉器的方法,一些陣法的基本,他們鮫人雖然不如人類修士愛鑽研這些,但是活的時間久了,見得多了,自然也都知道一些。
人修和妖修的大戰說起來是一次死傷慘重的悲劇,但也是難得的交流機會,對方什麼樣的能力,用了什麼的武器,什麼樣的法術有什麼樣的特點,該怎麼防範,該怎麼針對… …敵對的雙方就算不能知彼知己,也不會是一無所知。
只把這部分說出來,就能極大地擴充林朗的知識,他也確實得到了一些靈感,鮫人淚用到煉器之中的方法還不是人類首創的,而是鮫人們自己發現的,比起樸素到連武器都會用自己的鱗片的鮫人們,人修對自己的鑽研可能都不那麼多。
不夠,人修也不會像鮫人一樣會蛻鱗就是了。
房間只有一個,林朗不準備跟煢共處一室,兩人就在院子裡各自坐著凳子夜話。
正說著話,林朗就感覺到一種力量從身上掃過,在那種無形的威壓之下,頭髮絲都要豎了起來,連抬手都不能夠。
“是… …”煢剛要說什麼,被林朗瞪了一眼,迅速閉嘴。
等到那種掃描一樣的力量離開,林朗裝作好奇地看了看,問:“剛才是怎麼了,不過一個小偷,還有大能追查嗎?”
“不知道啊,唉,好想出去看看啊,若是能捉到,是不是咱們就立功了,幻雲城會有獎勵吧?”煢如今還是個少年的殼子,天真單純簡直可以從臉上看出來,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眼睛靈動,似乎隨時都要出去看看的樣子。
“你可安分點兒吧,誰知道外面什麼情況,咱們還是老實待著吧,別被誤傷了。”林朗說著使了個眼『色』,兩人又在院子裡表現了一下“好想出去但忍住了”的悵然,這才相繼回房。
一回去就把房間陣法啟用,林朗的動作快,煢也不慢,她身上沒什麼材料,就直接用神識佈陣,嘴裡好像哼著歌聲一樣,輕快的音調隨著神識張開了一張華麗的網,連同上下四周都封閉其中。
“剛才那是分神期修士的神識。”煢給林朗再次補充了一些知識。
之前林朗待過的修仙界有個元嬰都要頂天了,哪裡知道分神期修士是怎樣的,聽到煢的講解才明白分神期修士能夠強大到什麼地方,只要他想,城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無法瞞過他的耳目。
剛才掃過的神識看似離開了,但是在他“掃描”的那個時間範圍內,城中所有的畫面聲音都能夠同一時間傳遞到他的神識之中,被他所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