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遷沒有再說,他從來不適合心理導師的職業,對於旁人,他並沒有多少包容。
給他安排的房子離元兒殿下算是比較近的,一路行來,於岔路分開,使女領著他去看了那間房子。
“如果大人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我就好了,我叫做箜禾,以後會伺候大人。”
模樣乖巧的箜禾有著一張娃娃臉,說話的時候,勾起的唇角一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愈發顯得娃娃一樣的可愛。
“好的,麻煩你了。”宿遷打量了一下房子,沒什麼問題,大約這裡本來就是準備好的客房,臨時安排了人進來也是東西齊備的。
今天的時間還早,午飯後,他就找去了元兒殿下那裡,因為知道他的身份是醫者,元兒身邊的使女對他的態度都是很恭敬的,捧茶奉水,不敢怠慢。
望聞問切還是某個世界學過的,長時間不用,總有些生疏,宿遷的動作緩慢,每一個動作由他做來都如同優雅的代言,顯得那般好看,分散了旁人的視線,也沒有誰發現他的生疏之處。
之前也有醫者給看過,便是現在,日常還吃著某些滋補身體的『藥』,宿遷一一檢視過了,大體上也能夠知道到底是哪方面的問題。
表相上來說就是天生的體弱,骨質上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特別脆弱,一點點力道都能夠導致骨折,得病以來,元兒殿下就從未站起過,因為他的腿骨已經不能夠支撐自身的重量。
而一般的增強骨質的『藥』物也有,在這個存有妖類的世界,某些妖類的血肉都能夠算是天才地寶級別的『藥』物,人類都能夠利用起來,若非妖類沒有內丹這種存在,恐怕還能夠弄出更為利於人類的丹『藥』。
在這一點上,妖類的進化程度總是稍稍遜『色』於人類的。
發現某些『藥』物已經是使用了妖血的,宿遷對這種脆骨病就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絕對不是單純的脆骨那麼簡單。
“這種『藥』是每天都要吃的嗎?”宿遷拿出一種暗紅『色』的『藥』丸問。
旁邊的使女代為回答:“是的,殿下每天都要吃的。”
否則,連翻身都能讓胳膊骨碎掉,對周圍伺候人的使女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心理負擔。
“你現在吃一顆,我再看看。”宿遷說著把『藥』丸交給了一旁的使女,讓她們負責喂『藥』。
元兒微微皺眉,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張開嘴,讓使女把『藥』丸順利放入了他的口中,一口溫水用勺子喂到嘴邊,喉結一動,吞嚥之聲後,又是幾口溫水,方才讓元兒舒緩了緊皺的眉頭。
可以想見,這種『藥』丸的滋味兒並不好。
宿遷沒有理會太多,手指切在脈上,一點點從脈搏的跳動分辨對方的狀況,精神力同時分出一道細絲,比頭髮絲還細,從指尖進入對方的血脈之中,嘗試著追蹤『藥』丸的效果。
不能被精神力掃描,就只能夠用這種細緻入微的方法來檢視,但還是有些困難,『露』出來的小臂上,能夠看到微微閃爍的金絲,同時引起反應的還有元兒殿下再次皺緊的眉頭,責問:“你在做什麼?”
“忍耐一下,我要看看『藥』丸的效果是否能夠被吸收。”感覺到精神絲上傳遞來的阻力,宿遷再次看向那些金絲,有了另外一種感受,這可能並不是源於詛咒,而是另外一種更為特殊的毒。
蝶妖面前,風與毒,不居人下。
什麼樣的毒,能夠讓人的骨質變得易碎?什麼樣的毒,能夠在身體的表面形成這種脈絡一般的金絲?哪怕從未見過,但只要見到,就有一種感覺,這種毒,我是知道的。
這就是來自於血脈的力量和天賦。
宿遷從這種毒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從未見過卻又熟悉,那麼,這毒,難道是蝶妖的毒?
如果是,那麼是哪個蝶妖特意來給這位秋源城的殿下下毒呢?
人類和妖類之間不說沒有矛盾,而是大部分矛盾當時就解決了,人類之間的修者對於妖類從來沒有趕盡殺絕的追擊,妖類對人類也從來沒有斬草除根的迫切,世界太大,無論是哪個物種都無法全佔,離得遠,矛盾自然就少。
有什麼矛盾,當場就你死我活了,完全不必留待以後,何況,即便是蝶妖,用毒也是講究當場報仇的,不會用這種拖長了痛苦而不會致命的毒,原因呢?
默默收回手,這件事似乎越來越複雜了。宿遷看向鬆了一口氣縮回手的元兒殿下,是他結的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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