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狠心啊!”兩鬢蒼蒼的『婦』人滿身綾羅,滿頭珠翠,一雙眼卻是淚下如雨,一輩子的夫妻最後竟是連個“死同『穴』”都無,他可曾想過這會讓她多難堪?
也許想了,也許不曾,直到此時,宋妙才不得不承認,她從來不瞭解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一如當初那般果斷地把宋悅澤改了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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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他對她不是不好,沒妾室沒通房,該有的體貼關懷更是半點兒不曾少過,多少次都讓人感激上蒼能給這樣的一段緣分,但是臨到終了,他掛念的竟沒有一點兒是她,怕她後來偏心,更是早早把家財分了,不是沒有給她留下保障,但這明顯不要讓她當老封君的意思實在是有些寒人心。
想著,宋妙在撲上去痛哭的時候狠狠捶了一下那已經閉目的人兒,那一句哽在喉間的質問被悲鳴壓下,問與不問,又有什麼意思呢?
朝堂上早已換了新帝,這位跟趙滄頡還有些師徒之情,聽聞這位老師故去,特意給了加封,容其以“太師”之位風光大葬,聽聞對方的遺命是要火葬,愕然之後唯有一笑,早知道是個與眾不同的,就連死了都要讓人多記憶一回。
“且隨太師的意思吧。”皇帝沒有不允的理由,死者為大,旁人總不好違逆的。
因為這個,還讓禮部犯了一回愁,這火葬的禮到底該怎麼辦呢?
應該說人類的思維總有共通之處,香木床架起來,大火燒了,再把灰攏一攏,錦繡包裹著,裝到防蟲的棺材裡依舊埋了。還別說,大火燃起時候的場面,悲聲都要被那熊熊的火焰壓下了,莫名有了另一種悲愴。
多少年後,後世的人說起這位“火葬始祖”,也曾有人這樣調侃:“還別說,這位還真是聰明,早早預見了土葬佔用耕地的不良後果,以身作則,率先火葬。只可惜那時候沒流行起來,倒是現在,活人住的房子都不夠了,這才想起來壓縮死人的佔地面積。”
“依我看,那是他為了防盜墓的才這麼決絕。”想想他曾經對鄰國的絕戶計,這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做不出來,只可惜子孫後代理解得不太好,到底還是給大葬了。
不過,盜墓的再猖獗又能怎麼樣?能夠盜走那些陪葬,難道還能破壞那棺材裡的骨灰不成?也不用擔心後世那些剝皮割肉的研究了。
若是趙滄頡不死,大約會十分贊同後者的想法,他就是那樣想的,火葬於現代人來說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比起盜墓之後屍身被破壞,都是一把灰了,哪怕隨便灑哪兒吶,也是肥了田地不是。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因此存下的一棺材骨灰也因為沒有什麼需要打馬賽克的地方,就此長居博物館,成了很多人參觀時候不得不看一眼的有意義的歷史文物。
同樣留存下來的還有他三十歲的時候請了畫師畫的一幅全家福,因為用了寫實的畫法,栩栩如生的畫卷被精心儲存了下來,有幸掛在了他的棺材前,讓來來往往的人都能夠看到他年輕時候的樣子,博得不少人的讚歎。
當今繼位算是平順,並沒有什麼大智大勇的鬥爭,他的後宮人數對比歷代皇帝,也屬於中等偏少的一類,除皇后外,妃嬪不足十人,加上那些皇帝本人可能都記不太清楚的更衣美人之類,也才堪堪三十餘人而已。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當今實在是個不好美『色』的人,這一點也從公主娘那裡得到了證實。
不過,因為至今無子,太后覺得後宮這些妃嬪不太頂用,正在策劃下一次選秀謀幾個好的進來,所以後宮的平靜局面恐怕很快要被打破。
作為太后的獨女,且是長女,長公主深得信重,被委派了一個考察宜男女子的重任,也就是說給皇帝選嬪妃,這可是一個讓人眼紅的工作。
李喆皺起了眉頭,對此有些不喜,據他所知,這種公主摻合皇帝弟弟後宮事的情況都是『亂』家源頭,並不是什麼好事,而且還很有可能被後宮當位妃子怨恨,暗中下絆子什麼的。
“我兒長大了,也會多思了。”長公主久居上位,哪裡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見到李喆面『露』憂『色』,笑著拍了拍他的手,“沒事兒,不過是陪陪母后罷了,只是孝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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