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更想不到的是,比起招術的惡毒,還是使用者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用這個招術的人,比起這個招術不知道惡毒多少倍。
如果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這樣對待的話,陳文非想不到他們還能怎麼對身邊人或者那些根本無關重要的人。
這也讓陳文非不難想到了,大概就是這樣的教育、這樣的家庭,才會讓這個幼兒園,隨意拖欠別人的工資。因為他們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感受,畢竟教自己的那個人,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不在意。
太可怕了,陳文非想想都覺得可怕。
他想著,看了一眼身邊那個幼兒園園長的老公,他卻仍然還不知道為什麼陳文非一直在看自己。
陳文非冷笑了一下,回過頭來繼續望著這眼前的罈子。
如此說來,這裡面的人……不對,這裡面已經不是人了。裡面的這個,怪不得會發出如此的惡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應該是那個箱子的關係,它把味道都集聚或者說困在了裡面,在被開啟的那一刻,味道猛地就從裡面爆發了出來。
那可是一條生命,活活地就被關在了裡面,一關,就是這麼久。
如果說她是這個男人的姐姐的話,她起碼也被關了四十幾年,這個男的看上去也有四十幾歲,還可能更久。
陳文非回過神來,望著許家松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許家松聽著陳文非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到現在還是充滿著悲憫的。只聽見許家松的聲音說:“她……在裡面跟我說的。”
在罈子裡跟許家松說的?
陳文非是什麼也沒聽見了,他只是點點頭,大概也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只聽見許家松繼續說:“這個術,可以保佑他們家的香火,從今往後都是男娃,唯一犧牲的,就只有她。”
陳文非越聽越聽不下去,他的拳頭,此刻已經握得緊緊的了。
比起這個世界上現在活著的人的歧視還是其他,更可怕的是活著的人和死了的人之間的恩怨。原來,這個世界上現在還有的歧視,根本也不算什麼了,可能此時此刻正有人因為被歧視而死亡,但是這個孩子呢,她才剛剛出生,連這個世界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
誰知道,就被自己的父母送進了這麼一個地方。而且自己的父母,竟然還想透過自己,來保佑子孫後代。
……
只能說,也難怪,他們家到現在,自從老太太被弄死了以後,又是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樣。
保佑子孫後代?這真的是在保佑嗎?靠犧牲別人換來的庇佑,這樣的庇佑到底算什麼?
本來在陳文非想挖開那水泥地一探究竟之前,陳文非是無比憤怒的,可現在的陳文非,他已經無法用憤怒來形容了。
如果剛才是憤怒這底下的東西為何要糾纏不休甚至還聽不進去任何話的話,現在說來,他應該是為這罈子裡的生命,為她遭受到的不公平感到憤怒。
嬰靈嬰靈,說到底,嬰靈本來也就都是可憐的。無論是母親懷胎的時候被打掉,還是剛剛落地連眼睛都還睜不開就再也沒有睜開過眼睛,它們的命運,都是悲慘的。
只要有三次輪迴,同一個嬰靈如果三次轉世投胎失敗的話,那它就會徹底變成一隻惡靈。
因為它恨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滿懷恨意,自然也就會變成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