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什麼意思?明明就是你殺的人,你妻子死了,為了救你的妻子,你竟然想出了拿這麼多條人命交換這種愚蠢的想法,現在你還想抵賴不成?”陳文非繼續追問道。
“不!不是我。是他騙我的……”他的聲音漸漸哽咽,竟然直接就在陳文非的身前跪了下來,低下頭來彷彿在哭泣,可又根本看不見眼淚星子掉下。
這一舉動,確實是讓陳文非有些吃驚。他能明白大概這些殺人犯後悔的時候都是這副模樣,可他還是沒能反應過來。
“說清楚,他是誰?”
……
病房裡,老侯走進來望了一眼床上躺著的陳文非和正坐在他旁邊照顧他的蔡老,他開口叫了一聲“所長”以後靜靜地走到了蔡老的身旁。
蔡老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走過來的老侯問道:“怎麼樣了?”
“放心吧,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可能文非這小子最近受到的刺激有點多,所以昏迷過去了,明天就能醒過來。”
聽見老侯這麼說,本來應該是鬆一口氣的,結果誰知道蔡老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出來。
老侯也沒能理解,按理來說明天就能醒這不是應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嗎?為什麼蔡老還要嘆氣?
只見蔡老轉過頭去,繼續望著病床上躺著的陳文非,和他手上掛著的吊瓶。
“這一次是能醒過來,萬一哪一天……就再也不能醒過來了怎麼辦?”
聽見蔡老這麼說,老侯也才明白為什麼他剛才要嘆氣。他開口說道:“所長啊,本來你讓文非這小子進來就是一個冒險的想法,幹我們這一行就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現在他能完好地躺在這裡,難道不是應該慶幸嗎?”
蔡老許久沒說話。
病房窗外傳來了公雞打鳴的聲音,雖然天還沒矇矇亮起來,但彷彿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蔡老這才說道:“是。可如果文非出了事,我欠他們老陳家的,就永遠也還不清了。”
老侯沒再說話了,他彷彿知道又彷彿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在蔡老最後那一句還不清的話說出來的時候,忽然床上的陳文非有了動靜,他咳嗽了兩聲。
聽見陳文非咳嗽,蔡老趕緊上去把他從病床上扶了起來。
望著他一點一點睜開眼睛,蔡老這才真的鬆了一口氣。蔡老問道:“怎麼樣文非?沒事吧?”
“爺……爺爺,我好渴……好想喝水……”陳文非恍惚著意識說道。
“水?水!”
“哦哦,水這呢所長”老侯說著,趕緊從一邊的水壺裡倒出一杯水來。
蔡老接過了老侯的水以後,拿到陳文非面前,說了一句:“小心燙。”
結果陳文非還是看到水就撲了上去,活生生沒把他燙個半死。
蔡老拍著陳文非的背,逐漸讓陳文非的咳嗽緩和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等陳文非水喝下也不咳嗽了以後,他躺在病床上不斷喘著氣,倒是也恢復了不少的樣子。
窗外的陽光,終於是一點一點照進了病房裡。病房裡鴉雀無聲,彷彿是這陽光打破了房間裡的沉寂一樣,只聽見一個聲音說道:“爺爺,我……我剛才做了個夢,我……”
陳文非盡力組織著自己的語言邏輯,想說清楚卻又彷彿一時半會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