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夜間九點五十八分,一隊西方軍巡邏隊正騎乘著能源巡邏車,從巴貝爾東北方的第一座堡壘巡邏而來。距離最前方的對峙線,還有不到三百米。
為首的巡邏小隊長官正在用頭盔中的無線電聯絡最前線,告知換班的訊息。對方回答一切正常,可以進行正常換班。
九點五十九分,巡邏隊抵達最前線,換班開始。對峙已經發生了十天,無論是西方軍計程車兵還是東南軍計程車兵,在換班的時候,都會有一番示威般的軍事表演。或許表演列隊齊呼,或許表演軍旗交接,或許向對方唱我方的軍歌,或向天鳴槍喊話。這一次,西方軍也不例外地開始了示威表演。這一次,他們選擇的是向天鳴槍喊話。
領頭的西方軍軍官,帶著排列嚴整的隊伍來到了前線,與原本就戍守線上上的25名戰士匯合整隊,50人排列成一個大方陣,每個人手中的□□全部如森林般槍口衝著天,在軍官氣勢威嚴的虎吼聲中,所有的戰士們扣動了扳機,槍響聲震天轟鳴。
這樣的情況,十天來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無論是下方的雙方守軍,還是住在不遠處的居民,都已經習慣了。但是這天晚上,情況卻似乎有些不一樣,槍響聲後,城牆交界限之上忽的閃爍出了一道電光。這電光轉瞬即逝,讓人懷疑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四周的守軍和居民,卻並未當一回事。這道電光太快了,並不能引起人的注意。而城牆太高,下方的人看不到上方的情況,因而居然真的沒人知道,城牆上,一場事變已然開始悄然發生。
大面積電擊,將西方軍這邊示威的50名軍人全部瞬間擊暈,連哼都沒哼一聲,這五十名士兵就在示威之後全部趴下。不過在放電之前,東南軍這邊的駭客已經切斷了他們的九神系統監測,並偽造出了假資料,以欺騙九神系統。駭客的矇蔽,至多隻能保持兩個小時,牧黎她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午夜12點,必須完成任務。
埋伏在黑暗中的牧黎小隊出發了,所有人換上了西方軍的軍服,將原本戍守,如今準備回防的那25名士兵的手環id全部戴上。他們分批坐上了四輛巡邏車,跨越了三千米佈防線,在眾多東南軍戍防邊軍殷切的目光注視之下,開始向巴貝爾塔挺進。
巡邏車以按部就班地速度行駛在城牆之上,牧黎和蘭妮坐在頭車之中,眼前,巴貝爾高聳的輪廓,在無數探照燈的照耀下,雄偉地聳立在眼前。好似一道絕難征服的天塹,壓迫著每個人的神經。
行走在三千米距離的防線之外,對於高達千米的巨塔來說,彷彿就在腳下。每個人與這座巨塔相比,都渺小得好似塵埃細菌。巨塔螺旋向上的外觀,好似那柄傳說中的天雷巨劍卡拉德波加,直插雲霄。順著螺旋向上的外道,沿途有著無數的洞窟壁龕。每一座壁龕中,都雕刻著一座九神神像,或是守序善良之神,或是中立善良之神,或是絕對中立之神。按照順序排列迴圈,佈滿了整座塔的外壁。
很多人這輩子都沒這麼近地觀察過巴貝爾巨塔,此刻仰望之下,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直起,夜幕之下,探照燈光中,這座塔似乎撒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滔天邪惡之氣。這種感覺,是他們從未有過的。
“呵呵,一年前,我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年後的自己居然要去爬那座塔。”蘭妮忽然笑道,“想想,我小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當被告知那座塔神聖不可侵犯時,那就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牧黎也笑了,語調輕鬆又沉著:“我也曾經無數次被這座塔吸引目光。當初記憶被篡改時,我以為自己是從過去穿越而來的人。見到這座塔時,我就震撼得無以復加。每次路過這座塔的四周,都會情不自禁地舉目眺望。奇怪的是,當時我就有一種預感,彷彿我有朝一日,就會登到其上,看一看巴貝爾塔頂究竟是怎樣一番風景。”
“哈哈,阿黎,那咱們快點搞定最後的任務,好一起看風景。”
“嗯,那個時候,風光一定無限好。”
兩人相視一笑。坐在她們後面的朵拉、拉緹雅和吉爾也笑了,彷彿那樣的畫面已經在腦海裡美好地展現出來。
這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最後一道需要衝破的黑幕,只要撕破這層籠罩著她們的烏雲,就能撥雲見日,看見久違的曙光。每個人心中或許有忐忑,也或許有害怕,但是更多的是激動和興奮,是無比的期待和雀躍。
心情雖然激動,但是計劃卻容不得半分差錯。她們依舊保持著十分的謹慎,在城牆之上前行著。初時非常順利,前進到快要四百米時,一路已經經過了八個哨卡,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異常。
但是,經過第九個哨卡時,牧黎忽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嘟”聲,她心裡一咯噔,不知道是不是觸發到了城牆上的什麼機關,登時警惕起來。但是除了她,其餘人都沒有聽見這一聲輕微的聲響,牧黎一時間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太過緊張,而幻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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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前進了大概三十來米的距離,忽的,牧黎看到前方即將經過的第十個哨卡計程車兵們,突然開始集結起來。這也正是那座唯一的堡壘所在,是她們前進路上第一個難關,這裡的兵力格外的多。她暗道不好,連忙低聲用對講機對全隊人員發出警告:
“敵人有異變,聽我命令,時刻準備進入b路線。”
前方的第十個哨卡,距離她們還有十米時,已經有戍防兵迎上前來,將他們攔下。牧黎等人全部戴著頭盔,遮著面容,因而外人看不到他們的容貌。一般來說,現在的軍人查崗,也不會再去看面容,都習慣於看手環id來查驗身份。
果然,有戍衛軍拿著掃描手環id的儀器上來了,要查驗牧黎等人的身份。
“怎麼了兄弟,突然檢查起來?”駕駛巡邏頭車的牧黎已經將車停下,坐在副駕上的蘭妮故作輕鬆地詢問道。她身上的著裝和手環id正是她們所替換的那隊回防小隊中最高長官的裝備,恰好那人也是個女軍官,且也是混血白人,蘭妮和她有不少相似之處。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繃著。若是蘭妮被查出異常不能矇混過關,她們就必須立刻硬闖,那麼就代表著戰爭正式打響,沒有任何矇混的餘地了。
“我們收到了五十米外卡防的探測警報,你們隊伍裡似乎有異常。”那個舉著掃描器器的軍官說道,語調冷酷,不留情面:“請出示你們的手環id,我需要逐個檢查。”
“兄弟,你這樣可就不對了,我們這隊人剛剛回防回來,都還來不及休息呢,怎麼就被自己人懷疑起來。”蘭妮假裝不悅道。
“請出示你們的手環id,如果你不配合,我有權申報上級,逮捕你們進行調查。如果你們敢於反抗,就地格殺勿論。”軍官冷冰冰地說道。
話說到這份上,即便是蘭妮也無法矇混了,只能硬著頭皮將自己的手環id遞了出去。她心中其實十分的沉痛,沒想到西方軍中的人,竟然淪落到如此可怕的地步,毫無人性可言了。每一句話說得都像是機械一般冰冷無情,沒有任何自己的情緒出現,這都是九神系統巨大壓迫下的結果。
轉而又想,這些能夠戍守巴貝爾的西方軍,必然是精挑細選出來,最忠於教會和安德烈斯家族的部隊。可以想見,這種部隊,其中訓練出來計程車兵必然都是被強烈洗腦過的,毫無主見的人。他們只會依照命令辦事,可以說是幾乎百分百純淨的守序中立者。這種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只能將其當做機器來看待。
那位軍官拿著掃描器,在蘭妮的手環id上進行了掃描。在讀取資訊的過程中,牧黎只覺得時間都靜止了。每個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被放大,清晰可聞。
掃描器像是發出“滴”的一聲,接著有一個無機質的女聲開始報出資訊:“西方軍邊戍部隊第五大隊第七小隊小隊長,露娜少尉,稽核透過。”
牧黎大鬆一口氣,其餘人也和她一樣。沒想到居然真的矇混過關了,這簡直是走了大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