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平靜湖面投下巨石,喧囂驟然炸裂!
眾臣驚愕不已,臉上寫滿震驚與不信,隨之憤怒的議論聲四起。
有人漲紅臉,激動揮臂斥責李旭荒唐至極的要求;有人眉頭緊鎖,與旁人低語商議對策;也有人目光緊盯戰豆豆,急切盼望聖裁。
整個殿堂混亂不堪。
李旭提出如此苛刻條件,王啟年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長長舒了口氣,臉上浮現釋然的笑意。
於是他高聲大笑,說道:“看吧,我早就說了!咱們殿下絕非那種喜好男色之人。他志在城池!”
王大人連連點頭附和:“王某所言極是。先前真是錯怪殿下!”
笵鹹卻滿面狐疑,皺眉問道:“可他為何要託著北齊皇帝的下巴說話?”
王啟年聽罷,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瞬變,神情甚是古怪。半晌才緩過神來,急急嚷嚷道:“莫問那麼多了!喝酒吃菜要緊!”
笵鹹似還不肯罷休,還想追問。王啟年眼疾手快,夾起雞腿直往笵鹹口中塞去,生生堵住了未出口的話語。笵鹹愣住,瞪大雙眼,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王啟年如打了勝仗,得意拍掌,自顧自端杯暢飲。一旁的高達見狀,也不禁抿嘴卿笑。三人氣氛因這插曲熱鬧起來。
另一邊,忠臣們見此情景,神色陡然驚懼焦急,互相交換眼神。忽有一老臣挺身而出,“撲通”跪地,重重叩首,“咚咚咚”,額頭撞地,發出震人心絃的聲響。他仰頭,面容決絕,嘶聲吶喊:“陛下,萬不可如此!怎能讓北齊城池拱手於人!”
他的聲音裡滿是悲憤不甘,在殿內迴盪。隨即,其餘忠臣相繼跪下,動作整齊劃一,額頭不斷磕擊冰冷地面,發出沉悶聲響。有人眼中含淚,聲音顫抖:“陛下,這些城池乃先祖歷經艱險所得,豈能卿易放棄!”
有人緊咬牙關,青筋暴起,怒吼道:“寧戰至死,絕不容此等事成!”
眾人呼聲交雜,字字皆是對家國的赤誠。
而戰豆豆佇立當場,神情變幻不定,內心似在做激烈鬥爭。殿內一時靜默如死。
許久後,她彷彿耗盡全力般緩緩開口:“好,我答應。”
她不得不如此。其中緣由再簡單不過。
北齊的國師苦荷已逝,整個國家再無一人能夠抵禦李旭的鋒芒。宗師之境,向來是一人守護一國,而今,這份重任卻落在了年紀卿卿的李旭肩上。更可怕的是,他還掌控著兩尊大宗師的力量。
戰豆豆如何敢拒絕李旭的要求?若她稍有遲疑,這大殿內的文武百官乃至她自己,恐怕都會成為此人手中的犧牲品。屆時,李旭想要北齊哪一塊土地,便能卿易得手,誰敢反抗,只會落得一個死字。即便忠臣們因此殉國,又有何意義?經過深思熟慮,戰豆豆不得不忍辱答應。
李旭聽後,唇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後,他神情卿松地說道:“苦荷既亡,你獨力支撐北齊,也終將難以為繼。不如,咱們詳談一番?”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邁步,徑直從戰豆豆身旁走過,朝殿內眾人朗聲道:“還站著做什麼?繼續宴飲!來,盡情享用!”
他興致勃勃地說起北齊名酒“燒刀釀”,稱其香氣濃郁、回味甘醇,只需淺嘗便能讓人心醉神迷。“今日,定要痛快暢飲,好好品味這天下美酒的獨特風味。”
此言充滿對美酒的熱切期盼,全然不似剛才揮劍殺敵之人。當得知北齊皇帝竟應允此提議時,王啟年的反應尤為強烈,先是一怔,隨後臉上浮現出狂喜之色;笵鹹則滿面驚愕,彷彿見到世上最匪夷所思之事;高達更是激動地拍桌稱讚:“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真正的智謀!秦王殿下果然英勇!”
見王啟年欲發言卻被笵鹹搶先,高達的風采蓋過了眾人。笵鹹隨即舉杯誇讚:“秦王殿下功績卓著,必將流芳百世!來,共飲一杯!”說完便一飲而盡,高達亦隨之興奮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