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隱約猜到了些:“莫不成是將軍不想瞞你,而是故意要傳入夫人的耳中?”
他想著,這幾日當真是難為院子裡的那些丫頭了。
個個都聽見了外面漫天飛的謠言,還要瞞著夏寧,在她面前不能露出一絲一毫來。
夏寧扯了下嘴角,背無力地靠在車壁上,淺淺笑了聲。
原來——
他們都知道了。
都瞞著她一個人。
“他當初既然有能力令京城百姓改口,若想要制止謠言於他而言並不是難事。”
謝安嘶了一聲,“那是為何?”
夏寧抬起視線望著謝安,馬車裡空間逼仄、昏暗,他們又恪守規矩,一個坐在入口處,一個坐在最裡側。
再加上故意壓低聲音,謝安不得不前傾些身子,方能聽清楚。
“先生們都道如今正是我的緊要關頭,但凡我聽見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心緒不穩,情緒激動的拉扯著非要討個說法,又說是撒潑惱怒謾罵——”
謝安的臉色這才微變,傾聽的目光陡然凝重了些,“輕則擾亂醫治程序,重則有礙性命。”
夏寧舒緩著眉眼,嘆息著應道:“是啊……尋常女子誰能忍得了這個……可他——”她略作停頓,語氣漸沉,可情緒卻愈發冷靜了下來,這份冷靜,甚至令謝安有些心驚:“偏要這麼做,像是根本不怕這些事情我聽了後於身子有礙。我一開始也說了,我不疑他的深情,更不猜忌他心中有旁人,那這些行為,我只能當作是他故意為之。且都是在蘇楠來了後,我病的愈發厲害之後。或許,我想——這與我中的毒蠱有關。”
在她的聲音落下後,馬車裡靜的可怕。
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情還能如此理智麼?
可這位夏氏,甚至還能分析出個一二三。
謝安心中對這年輕的夏氏,竟然生出些敬佩來,真不愧是他得意的學生。
謝安調整了情緒,又將夏寧說的話仔細想了一遍,越聽越不對勁,不禁皺眉道:“不應當啊,按我與蘇楠的診脈推論來看,你中的的的確確是損傷心脈一類的毒蠱,最為貼切的便是噬心蠱,也最忌諱心緒起伏過大。可按著你的猜測聽來,若那些事情是將軍故意為之,更像是解情毒的偏路子。”
夏寧垂著的眉梢才動了動,“解情毒?”
謝安應了聲,“情毒多種多樣,有些是需要與異性交好後解開的,有些則需絕了念想後方能結的,若碰上個別痴情的,用些手段,令中情毒者異心或是斷情。”
交好後方能解開的……
異心……
斷情……
原來那時她心中察覺到的異樣並非是錯覺。
夏寧盯著謝安,蒼白的臉上僅有那雙眸子裡亮著一簇火,明亮異常:“有無那種初為情毒需交好後方能解開,但毒蠱會進入對方體內,藉由歡好而逐漸變成噬心蠱的那一類情蠱?”
她說的太過詳細,謝安的表情愈發嚴肅。
“還請夫人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