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連秋日的陽光都見之遜色。
魏娣看的痴迷了,最後彆扭的扭過頭去,嘟囔了句:“可惡,笑這麼好看,難怪能把人迷成那樣。”
夏寧笑而不語,收了魚食回屋子裡去。
魏娣在身後哎哎哎的不聽,叫著夏娘子你走怎麼都不叫我!
她了了心結,就等著耶律肅料理好所有的事情。
不知從哪一日開始,他陸陸續續帶著針線婆子回來,為她量身裁衣,挑選嫁衣的布料,又請了首飾鋪子進來,讓她挑選頭面。
府裡也開始日日清掃。
等到大紅色的燈籠、紅綢慢慢掛滿了整個院子時,外頭的傳言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夏氏率領娘子軍從南境外城殺出重圍一事,傳遍了京城。
成了眾人口中的女中豪傑。
前兩朝的南延都流行文弱之風,但得到了什麼?東羅窺覬、西疆凌辱。
當時南境外城受西疆人虐殺,夏氏一介女流之輩被逼急了才持刀反擊,護下兗南鄉僅存的幾位娘子軍。
當年,她也曾孤身勇闖疫區,獻上藥方,這才使京城疫病得到遏制。
如此俠女,為何眾人還要將‘娼妓’‘出身’這些架在她的身上?滿京城中,不說平頭百姓,就是連文官武將,又有多少人有她這些功績的一半?
如今南延新帝即位,也正是需要這般有骨氣、魄力計程車氣!
至於她與二皇子耶律琮的醜聞,那更是被查處的明明白白,那是西疆人設計嫁禍的。
京中風氣變化,雪花一般的摺子上奏,懇請陛下允許,不要寒了人心。
甚至連東羅都遞來了請罪的摺子,說當初小女圖赫爾行事莽撞,誤信了西疆的圈套,這才害了夏氏,懇請南延陛下寬恕,隨摺子而來的竟是東羅世子,並送上了數量不菲的賀禮。
說是聽聞將軍要求娶夏氏,他們略備薄禮,以表賀喜。
耶律肅手握權勢、兵權,驅天下為他辦事,卻只為求娶一個夏氏。
太皇太后病的更重了。
耶律珩看著堆成小山似的摺子,小心翼翼的問道:“皇祖母,表哥……不是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太皇太后已臥床不起幾日,戴上了抹額,病色濃重。
聽了耶律珩說的這些事,渾濁發黃的眼中浮起怨色,“為了一個娼妓,他——”話音又忽然止住,神色混亂著,“不,就是為了禾陽……他照著樣在逼哀家!”
她呢喃自語著,精神徹底垮了。
耶律珩慌了,一迭聲的叫著皇祖母。
太醫急來,診出的卻只有心病,是太皇太后憂思過度,這才拖垮了身體。
儘管太皇太后命人將她病倒的訊息遮掩的嚴嚴實實,但同在後宮居住的太后如何不知?
隔日便前來侍疾。
比起太皇太后的病容,太后幾乎是容光煥發,甚至比她為皇后時還要美貌上幾分。她端著湯碗,漫不經心的勸道:“母后,兒孫自有兒孫福,將軍為了夏氏殫精竭慮,鼓動了整個南延只為得這一樁婚事,您何不遂了他的願?”
太皇太后眼中迸射出狠色,“連你也被拿捏了?也是……”說完後,語氣刻薄著道:“新帝是你的兒子,為了得到肅兒的支援,你如何不會幫他?”
皇后淺淺一笑,把手中的藥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