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只答了句:“您抓疼我了。”
語氣平靜的像是一面如鏡的湖水,照出他鮮明的緊張。
耶律肅鬆開她的手,另一條胳膊將她再一次帶入懷中,視線越過她的發頂,落在她手背的紅痕上,啞著聲問道:“疼嗎。”
夏寧揉了下手背,“一些些疼,不礙事的。”她停了會兒,才繼續說,“您鬆開些,您才從外頭進來,喝盞水解解渴才好。”
這般說了,他才鬆開。
但視線卻從未她身上離開。
夏氏還是那個夏氏,但——卻又不像是他認識的夏氏,與他相處三年的夏氏是個渾身媚態、言語輕佻、慣會甜言蜜語的夏氏,此時的夏氏眉眼帶笑,但卻有些冷,隔得近些,能看見她眼底的冰冷,是她連笑意都遮掩不住的冷態。
說話也是拿捏著恰好的分寸。
不冷不熱。
便是有些小性子,也只是那一瞬間。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夏氏,他們之間還需要適應。
思緒間,一盞熱茶遞到他的跟前,一雙纖細的手端著,一截皓腕纖細,再往上,便是夏氏那張淺笑盈盈的臉,“您請喝——水。”
她故意改了詞。
眼梢揚起,杏眸含笑。
那一瞬間透出的精怪,讓人愛憐。
耶律肅的眸光變得柔軟,伸手接過茶盞,裡頭才到了半盞,隔著茶盞摸著有些燙,但入口卻剛好,只是——
北方的水硬,入口後一股土沙沉澱後的味道,冷著喝還不明顯,此時溫熱著入口反而更鮮明。
他只頓了頓,一口氣就將茶盞裡的水喝完了。
見夏氏也給自己倒了半盞,又開口道:“再來一盞。”
就這麼把夏氏留給自己的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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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寧看了眼空了的茶壺,以為他是渴極了,還想要從水囊裡倒水來燒,被耶律肅扯了過去,攔在胸前抱著。
夏寧:…………
她雖不怕熱。
但他體熱,兩人貼在一起難免有些膩味。
而且夏寧也不是喜歡粘著人的性子。
怎麼他一逮著空就要這麼抱著自己。
她不想要出汗,否則一身汗味,趕路途中又不方便擦洗,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
剛想推開他,說一句‘熱’時,聽見耶律肅問她:“你之前和我說過,途經兗南鄉要去尋什麼人。”
彼時,她滿心的熱、汗統統被打散了,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只任由他攬著自己,甚至還能聽見自己條理清晰的說道:
“我想請將軍幫我尋……一隊藥商,那一隊七八人都姓商,為首的是個膚色黑梭梭、身材魁梧的男子,大家都喚他做商老大。那夜南延軍在兗南鄉大肆屠殺後,所有滯留在兗南鄉的商販們想要說明身份,用金銀錢財買個過路命,卻沒想到他們一個活口都不打算留。商大哥他們……”
她握緊了拳頭,字句用力:“為了護我活下去,至今——不知生死。”
那夜,呼嘯的疾風中傳來的吼聲,
她記憶猶新。
一旦想起就是恨,如何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