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日子的糾纏,他一次次的靠近、示好,讓她逐漸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扈大娘看她神情隱隱有痛苦之色,只當是她在自責錯信景拓,當下安慰道:“先生哪裡有錯,錯的都是那些殺千刀的西疆畜生!絕不幹先生的事的!”
她胸口憋悶,一股說不出口的陰鬱纏繞在心頭。
她一次次告訴自己,耶律肅不是良配,他要自己的性命,即便他不要,他身邊那些人、對他虎視眈眈的那些敵人也要她的性命。篳趣閣
她不願意過著如履薄冰、朝不保夕的日子。
但如今……
他步步緊逼,幾乎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上,逼退她的理智。
可她如何肯甘心?
她為了離開他,託上了多少人的性命?
梅開、竹立、商大哥一眾……
他們之間早已不是你情我願的問題,盤桓著人命,一心一意護著她的人命壓在她的身上啊!
事到如今,她如何能回頭?
這一夜,夏寧徹夜難眠,最後還是自己熬了助眠的湯藥,熱氣騰騰的喝下去,才勉強入睡。
可睡得不沉。
夢中皆是各色夢境。
生生熬到破曉時才大汗淋漓的醒來。
她匆匆洗漱後,去旁邊的屋子裡看他。
守城的將士開始換班,沉睡的南境城也醒了過來。
屋裡仍只有謝安與傅崇兩人守著,他們一大早見她來,謝安已經氣的不想和理會她,甩袖怒氣衝衝的離開,傅崇對她態度還算溫和,請她守一會兒,他要去處理軍中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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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寧本意只是想來看一眼。
結果變成她守著。
她坐在床邊,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耶律肅。
他面色大好,看上去像是沉睡,彷彿下一瞬就能睜開眼,露出深邃冰冷的眸子。
其實他生的五官精緻,只是他的氣息過於冷峻,將他的精緻徹底蓋住。她的視線掃過緊閉的鋒利唇線,鼻樑高挺,眼窩凹邃,長眉如劍,忽然發現,這般俊逸容貌,若是眸生溫柔之色,定也是個溫潤翩翩公子。
他皮相極佳。
很難讓人不心動。
饒是看慣他模樣的夏寧,此時也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視線剛要收回,無意瞥見他袖中滑出的一角。
她眉心微蹙,伸手去將那物取出。
卻是一支簪子。
是那支——
梅花簪子。
絨花嬌氣,被他這般藏在袖中,毛茸茸的紅梅花瓣倒了許多。
她捏在手中,死死盯著,心尖更是情緒翻滾。
眼前的視線模糊了一瞬,眼淚緩緩從眼眶滑落。
她尚來不及自己擦去,有一隻手先她一步,粗糲的指腹輕輕擦去她落在臉頰上的眼淚珠子,嗓音沉沉,似乎還有些無奈,“夏氏,你又在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