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尋了佟春花兩次皆無果,旁的她也有心無力,只能看著佟春花如行屍走肉般的遊蕩,讓娘子軍多留意她一兩分。
或許,熬過這個坎,她能重新振作起來。
一日清晨,她走出屋舍,遠遠看見城牆根下嚴防死守,將士比平日多了三四倍,再仔細留心,發現內城之中更是戒備森嚴,巡邏的頻次也密集了些。
像是在預備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夏寧看向陪在身邊的謝安,隨口問道:“今日會發生什麼事嗎?”
謝安對她是又愛又恨。
覺得這姑娘心忒狠,心也忒冷。
但又覺得這姑娘實屬不易。
只要夏寧不逼著他教她醫術,謝安對她還算是友善,聽她問起了,左右瞧了眼,見無人在旁偷聽,便壓著聲音答道:“之前咱們不是捉了東羅公主圖赫爾嗎,將軍以此為條件要求西疆那位獨身前來外城,為防止西疆趁機偷襲,內城自然需要嚴防緊守。”
謝安口中的那位,說的應該是景拓吧。
她收回視線,想起景拓,想起他偽裝的溫柔、體貼,撕去假面之後的偏執、心狠手辣,再想起自己現在僅有的一些行醫之道,竟然還是他教給自己的。
這個人,演戲比她演的還要周全細緻。
不禁覺得諷刺。
他們,或許是同類人也說不定。
謝安掐著時辰,開始催促她回屋歇息,不可過度勞累。
正要回去時,夏寧卻無意看到一個奇怪的身影,那人墜在出城巡邏的隊伍尾端,身著南延將士的衣服,身量瘦弱矮小,衣服明顯大出一截。
夏寧忽然又追問道:“謝先生,今日景拓要來外城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小老頭催著她趕緊回去,聽她又問這些與她無關的事耗費心神,語氣便有些不耐煩,“此等機密之事,當然是只有幾位將領才知道啊,別想了,快些回去休息,否則小心我等會讓扎針讓你睡上個三四五六日!”
夏寧笑著應道:“好好好,我這就回去。”
腳上走著,頭往回看了眼,換來小老頭輕嘖一聲。
夏寧忽然駐足,單手捂住腹肚,皺著眉輕聲哼哼,“哎喲,我肚子疼了,勞煩先生找一婦人陪我一道去方便一下。”
謝安險些將白眼翻上了天,罵罵咧咧的找人去了。
謝安前腳離開,夏寧後腳就往城牆根下走去。
夏寧生的美貌,再加上耶律肅將她護的這般仔細周全,全軍上下已是無人無知她的大名。
她問起陳副將的位置,小兵們爭先恐後的要護送她去尋陳副將。
陳副將在內城城牆外值守,夏寧略一皺眉,但想著自己快去快回,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找到陳副將後,夏寧將佟春花的事情告訴他,陳副將頓時氣的頭皮發麻,立刻抓了一個小兵命他趕緊去找人,這才磨牙嚯嚯道:“我想起來!有一回傅將軍還看見她窩在我們議事屋舍外,肯定是那時候被她聽牆角聽去了!這小婦人整日裡像個幽魂似的在內城裡晃盪,大家都可憐她遭遇也就沒管她,現在她這是要作甚!”
夏寧眉眼淡淡道:“拼個魚死網破吧。”
陳副將低聲咒罵:“就她?!擺明了就是去主動送死!還要給我們添亂!”
罵罵咧咧的說完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夏氏仍在,自己這般粗魯的說話聲是否會驚嚇到她,不由得放柔了嗓音,笑眯眯的看著她,恰好一縷陽光灑下。
照的她膚白貌美,琉璃般的杏眸中攜著疏離的冷淡,就跟畫裡的妖精般。
不食人間煙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