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連忙伸手安撫她,口吻像是哄騙孩童似的縱容,“噢噢噢,不生氣了,是我不好,不該一聲不響就出走了,下次我肯定提前知會你一聲。”
竹立點頭,紅著眼睛,剛要點頭,點到一半,冷不防抬起臉來,瞪著溜兒圓的眼睛看她:“小姐下回還要去哪兒?!”
“唔……不好說,還沒想好。”夏寧託著腮,微蹙著眉,若有所思。
結果將竹立嚇得哭了起來,拽著她的袖子好不可憐。
怎麼安撫都止不住眼淚。
說小姐好狠的心,竟然又要拋下她不管云云。
聽得夏寧頭如斗大,但是自己將人給惹哭了,硬著頭皮都得哄好。
她嘆了一口氣,一臉哀怨的看著竹立,說道:“你家小姐鬼門關走一回,連大獄都下了一次,才被抬了良民籍,沒聽見竹立恭賀一聲也就罷了,還拿眼淚來威脅我,之後,想要賞錢是不夠了。”
她故作傷心的偏過頭去,不再理會竹立。
竹立哪裡受得住這樣話。
是哭也不敢哭了,說也不敢說了。
跪在地上猛磕了一個腦袋,聲音大的將夏寧嚇了一跳,連忙去看她額頭,果真看見額頭上紅了一塊,又氣又笑,“好了好了,我不生你氣了!”
竹立這才傻兮兮的笑了,“小姐心真好!”
夏寧臉上笑意漫出,“傻丫頭,地上涼,快起來,坐在床邊,咱們姊妹倆再說說話,我還有事要問你。”
竹立熱熱鬧鬧的謝了恩,這才站起身來,在床邊坐下。
待她坐定了,夏寧問道:“我自大牢裡出來後,這回又昏睡了幾日?”
“小姐睡了一日。”
“趙剛、何青他們呢,也都回將軍府了麼?”
竹立卻是搖頭,“奴婢不太清楚,將軍單把小姐送了回來,留了謝先生在府裡侍候,將軍又出門去了。”
夏寧思慮一刻,皇帝會放他們,也就是說魏娣、程乙他們將萬民傘送到了。
那個小丫頭片子又去哪兒了呢?
她心裡掛懷,想要詢問,聽見門外院子裡又傳來腳步聲,她理了衣裳,才讓竹立去開門迎人。
謝安繞過九曲屏風,進得內室裡,拱手見禮:“夏姑娘安好。”
態度倒是比在魏遠縣時恭敬了一分。
夏寧也客客氣氣的頷首,“謝先生好。”
謝安進來後,倒不急著上前把脈,單聽她的聲音,雖有疲乏,但中氣尚好,進來時粗看一眼,面色也粉白有血色,眼神清亮,並無大礙。
他又恭恭敬敬的拱手道喜:“夏姑娘大喜!”
夏寧的話音裡透了分笑意:“託先生福。”
兩人一來一往,皆不再提魏遠縣裡種種情形。
什麼跳上馬車威懾眾人、又指使魏娣討要萬民傘、怒將禁衛投餵野狼等等事蹟,在將軍府中,都像是沒發生過的一樣。
眼前這病中依舊豔色的夏姑娘,彷彿從未變過。
謝安內心更不敢小瞧她了。
這女子,心狠手辣。
怕是遠不滿足於良民。
客氣一番後,謝安才上前號脈,老神在在回道:“姑娘只是有些脾胃不調,加之受了風寒,吃兩服藥下去便能痊癒。”
夏寧抬起手,輕按了下心口,眉眼溫柔的看去:“謝先生,之前我傷了心脈,如今仔細將養上些日子,能痊癒麼?”
“姑娘——”謝安將話在嘴邊滾了一圈,才止住沒說出來,換了個口氣,答道:“病根子種下了就不容易根除,但姑娘底子不錯,仔細靜養上個把月,切勿動怒發病,應當就能好了。”
個把月啊。
夏寧心神微動,算了下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