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拿定了主意後,她眉心微蹙著,杏眸含淚,哀哀怯怯地說道:“大人此時心中有怨氣,只管衝著奴家發洩就是了,左不過奴家賤命一條,若能讓大人平怨,就是死了也值。”
說著說著,眶中的霧氣凝成眼淚珠子,從眼角滑落。
眼瞼掀起,一抹怨訴的眸光偷瞧了眼前的耶律肅一眼。
觸及他毫無溫度的目光,又依依不捨的垂下了頭去,用帕子捂著唇,溢位些哭泣的氣音。
這一通下來,耶律肅怒極生笑。
另一隻手直接掐上她的下顎,粗糲的指腹捏住將她的臉面抬起。
“你言語有失,怎麼到你口中反倒還是我有錯在先。”
語氣生冷。
眼神更甚。
視線落在她未塗口脂的唇上,他倒是要看看她這張嘴還能說出些什麼來。
耶律肅反問過後,她咬著下唇,抽泣著訴道:“大人怎會有錯,都是奴家的錯,是奴家的身子不該吃了大人賜下的藥連綿病了半月才見好,是奴家不該怨大人竟是連關切都不曾關切一聲,是奴家不該忘了自己是見不得光的外室身份,妄想著與大人這些年的情分……是……是……奴家的錯……”
她悲傷不能自己,成串的眼淚沿著臉頰滑落。
委身跌坐在地上,歪著的腰肢柔軟纖細,眼淚打溼了她的臉龐,襯的她面容顯得消瘦,平添一分柔弱動人。
耶律肅身負將軍盛名軍務繁忙,外室的事情他從不過問。
賜藥之後,他也不知夏寧竟然病了這麼久。
此時再仔細看,的確發現她瘦了些。
但——
耶律肅看著她連跪也不成樣子的姿勢,心中才騰起的一絲憐惜散盡。
唱作俱佳的娼妓做派,他見得不少。
可耶律肅也不再冷聲逼問,餘光掃了地上的女子一眼,手指篤篤地在桌上敲了兩下,“倒茶。”
夏寧也不露喜色,用帕子擦去了眼淚,才扭著腰肢站起來。
眼梢哭的微紅,偶爾還抽泣兩聲。
動作也透著些許敷衍。
一副哀怨難平的腔調。
倒了一盞冷茶後,將茶盞往耶律肅手邊推了推,口中唸了句,“大人慢用。”
這番敷衍,惹得耶律肅多看了她兩眼。
兩年時間裡,只要他來,她無時無刻不對著自己媚笑讒言,在他面前使盡了勾欄裡學來的做派,從未像今晚這樣過。
耶律肅端起茶盞,正欲喝下,一念過,復又撂下。
“還有什麼話一併說完。”
夏寧兩手捏著帕子扭著玩,垂眉斂目道:“奴家知錯了。”
語氣也是柔懶的調子,手上翻帕子的動作卻都快翻出花來了,全然不像知錯的調。
耶律肅等了會兒,也沒等來她其他的話,“就這一句?”
夏寧答:“時辰不早了,奴家去喚丫頭送水來梳洗。”
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
耶律肅低斥一聲:“夏氏!”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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