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夜來的露水打溼了屋前院子的草地,黎明的曉風輕撫臉頰,細膩而溫和,不遠處湖水中瀲灩打散了閃耀金光,瞬息不停地變幻著,炫彩奪目,更遠處的山峰在霧色的朦朧中漸漸擺脫模糊清晰可辨了。
吳良深吸一口氣,道:“又是一個好天氣。”
每一個美好的日子,都從清晨的祝福開始。
自從幾年前去了一趟東瀛,吳良就鮮少踏出過這座不過百來號人的東歐小鎮了。
這麼多年下來幾乎每天都過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生活。
系統強調說這麼做是有意義的。對生命的感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會同步的增長,明悟本心方得始終。
吳良總覺得系統的這套說辭有點問題,但又挑不出來,只能信以為然,然後就這麼磨磨蹭蹭的過上了乏味的枯燥生活。好在他彷彿天生就具有某種老鹹魚的天賦,竟很快就適應了。
每天看看新聞就算是瞭解了世界,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該鋤草灑水還是驅蟲的問題上。
枯燥的一天又開始了。
按以往的慣例,吳良會在每天清晨外出,在鎮子的街道上走幾圈,走完幾圈回來早飯便做好了,在早飯時聽聽國際新聞,吃完後帶上農具到自己開墾的田地裡揮灑些汗水,或是帶上釣竿去湖邊喂喂野貓。
開啟小院的大門,吳良愣了下。
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院子的門外顯得孤苦伶仃。
年齡不過七、八歲,身上穿著一條淡藍色的洋裙,踏著一雙圓頭小皮鞋,暗金色的長髮溼漉漉的,像是清晨的露水,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看著就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她抬著頭望著吳良,姣好可愛的小臉上滿是平靜,但那略顯狼狽的瘦弱身形卻讓吳良感覺像是一隻流浪的小貓。
沒見過的孩子,是鎮上誰家的子女回來看望老人了嗎?
吳良遲疑了一會兒,露出一張自認為和藹的笑臉,小聲詢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
雖然很不明顯,但依舊能看出小女孩在吳良問出後顯得有些意外。
難道是我曾經見過的孩子?那這下就尷尬了。
不過也沒等吳良尷尬多久,門口這名陌生的小女孩便垂下眼簾,雙手放在身前很恭敬的彎腰作了個鞠躬禮,甜糯中透著濃烈鼻音的嗓音說出一句令吳良直接懵逼了的話來——
“很高興見到您,來自未知維度的超然存在。”
啊這…
你說我一個躬耕于田野的鄉村老農,咋就成什麼超然存在了呢?
雖然自己還真的是。
吳良有點不太想往那方面去想,而是琢磨起面前的這隻小蘿莉是不是個中二病。
“你是?”吳良沉聲問道。
但凡聽見小女孩的嘴裡出現什麼‘邪王真眼’之類的話,吳良保證自己不把她給揍開了花。
“我是泡泡。”
“嗯…”吳良點了點頭,這個回答挺簡短,也還算中規中矩,沒那麼多神神叨叨的奇怪名詞形容詞了,於是止住了愛的毒打一番想法,剛準備開口,嘴巴張開卻是又愣了下,呆立在原地。
泡泡?
吳良:“嗯?!”
……
……
如果可以的話,吳良想打破系統的狗頭。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著‘絕對不會被發現的’‘不可能的’‘放一萬個心吧’之類的話,結果呢?
現在被人堵上門來了吧。
真的不靠譜,吳良撇了撇嘴,簡直比自己還要不靠譜。
客廳裡,泡泡坐在餐桌前,微垂著腦袋,眼睛盯著眼前那空無一物的餐桌,彷彿要從那木質桌面上數數有幾道紋理,一邊百無聊賴的在晃著小短腿。
開啟冰箱,吳良給自己倒了大杯牛奶,喝了口,吧唧著嘴,轉過頭去看著一邊的泡泡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