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衡淡淡繼續道:“我在外系插下的那幾個居所,還有人員進出,都多虧廖大夫,所以早就熟識。這些事都是背地裡做的,你自然不知道。”
百里奕起初聽廖慕青解釋還覺困惑,一聽大哥說和所謀外系之事相關,便再無疑惑,既然是這樣,保密也是應當。
百里奕對大哥的話從來都是隻聽不想,寧熙卻能客觀些。她在廖慕青臉色輕輕掃過,似是隨口道:“沒想到廖大夫在外系境內還有些手段呢。”
廖慕青答得飛快:“醫者無疆嘛!我治病用的是草藥,外系人的病也能治,所以慢慢在那邊也能做些安排。”
百里衡見狀在旁道:“你之前犯愁的事,憑廖大夫說的本事,或許能解決。”
“哦?”寧熙挑眉道,“廖大夫可以延長椿觀草起作用的時間?”
廖慕青慢條斯理道:“椿觀草起效的時間確實可以延長,但需要更久的持續吃藥,至少要一個多月才能從兩個時辰增加到五個時辰以上,但看眼下的時間是來不及準備好了,所以要想別的辦法。”
“那廖大夫的意思是?”百里奕不用易容,但也很在意廖慕青的辦法。
“這些年冒險給外系人瞧病,久而久之也結識了些外系的江湖勢力,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在炟赫都城開了家醫館以便給他們看病,如今也算有些能力安排,都城的守衛也知道我常常出城採買藥材,進出不會讓人生疑,最重要的是不會被盤查太久。”
“到時候兩位隊長喬裝成我的徒弟,跟著我就能在藥效時間到之前儘快進城。”廖慕青抱歉的對百里奕道,“不過也不便帶太多人,就要委屈百里二公子和肖想在城外耽擱會了。”
“肖公子也去?”不等百里奕回答,蜂鳥先喊起來,“那可是外系都城,肖公子去怕是有些危險吧?”
“這有什麼,踏遍世間千路萬路可是我的追求,眼下有這個機會我怎麼能放過。”肖想據理力爭,“再說了,比起你們我才更不容易暴露吧”
這話倒是沒錯,肖想的自然力幾乎不會被察覺,想在外系隱瞞行蹤確實是比護庭軍的各位更容易。
“說起來我們正需要肖公子去,或許你比我們更瞭解外系。”百里奕沉吟道,“這一趟我們得直接去管侖眼皮底下,不容有差,有肖公子幫忙當更保險。”
於是這趟寧熙原本以為只有自己的旅程,突然間就熱鬧起來了,百里奕和蜂鳥不用提,離楓得知訊息之後堅決要跟著,加上廖慕青和肖想,人數竟然比得上護庭軍平日的一支作戰小隊了。
接下來的幾天寧熙完全放棄了抵抗,仍由嵐茵和廖慕青折騰。嵐茵恨不得替他們幾個做完一輩子的衣服,裁縫每天進進出出她的繡苑,忙得不可開交。
廖慕青則整日泡在藥房裡,不在藥房的時候就盯著寧熙喝藥,他說反正椿觀草的藥效還在調整,就正好把身體調養好。
中間有一日司徒序茉派人來問過,寧熙說都好,還帶了信給司徒序茉,說之前她想見的那個醫者來了。她立刻提出見面,廖慕青作為晚輩就去了趟司徒別院,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麼,廖慕青回來時臉色很是複雜,彷彿同時混著意外和感激。
隨後司徒序茉就叫人捎信過來,跟寧熙說往後就由廖慕青調理寧熙的身體,萬一又需吸收新自然力,再去找她。順便還叫昭庭每日都去找她一趟。
司徒序茉的想法寧熙自然明白,但也是真切的遺憾不能接受她的治療,比起廖慕青那些味道千奇百怪的湯藥,還是治癒力更輕鬆舒適些。
隨後寧熙還給華曄殿下寫了封信,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和接下來的計劃。其實蜂鳥已經親自回去報告了,但她總覺心中愧疚,所以還是特意寫封信告罪。
原本想著很久沒回去了,華曄殿下或許會不許她著急動身,多半會要求自己先回去一趟。結果沒想到華曄殿下的回信話雖然不多,卻字字真切,讓她先養好身體,然後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唯一的要求是活著回來。
寧熙舉著信來回看了好幾遍,心裡悵然。近一個月沒有歸隊,不論是華曄殿下還是蘇谷大人,或是其他的隊長,還有她心心念唸的隊員,都十分想念,但外系情況不明,局面複雜,一刻耽擱就有可能讓他們的計劃受到影響。要不是易容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寧熙也是恨不得立刻就動身。
到了這年暑月最後一日傍晚,廖慕青終於自豪的宣佈椿觀草的藥效他已經能夠完全控制了。也就是說,寧熙和蜂鳥也可以開始正式嘗試易容了。
為了慶祝此事,嵐茵特意在花園涼亭內紮紮實實擺了一桌,並幾罈好酒,叫來離楓一起高興高興。
因為人多,百里衡叫人搬走了亭裡原有的石桌石凳,直接在地上擺上軟塌矮几,大家就團坐在一起,沒一會就東倒西歪,觥籌相碰間酒香四溢,配著夏末最後的溫熱夜風,很快就起了醉意。
寧熙身體已經完全恢復,這次便也沒客氣,抓著杯子沒少喝,她酒量原本不錯,但許久沒飲酒,加上因為高興喝的很快,居然沒一會兒就上了頭。
醉意朦朧間她彷彿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磐城那間小院裡,那晚也是如此暖意盎然,佳餚美釀,歡笑籠耳,只是身邊的人好像不太一樣,感覺也有點不一樣。
寧熙下意識的和上次一樣,雙手撐著抽離開,看著身側每個歡顏肆意的臉龐,想起那時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眼前的世界還沒有這麼陌生,傾沐、月荷、司徒序茉都還沒有成為和她息息相關的人,還不認識離楓、百里衡和嵐茵,從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
但又好像,也沒多大變化。還是要繼續保護重要的人,為此不過是又踏上一段新徵途。
除此之外,寧熙體會著酒精給她帶來的奇異而強烈的感覺,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喃喃道:“還要,守護她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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