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熙然喜滋滋的坐下，首先拿起了那封信。為防引人注意，信封是最普通的形制，但信封左下角有個小小的“七”字，一般人很難想到是什麼意思，但熙然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蜂鳥的信。
她小心撕開，抽出裡面信紙，照例密密麻麻兩大頁，熙然細細讀了近一炷香功夫才放下信。
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悄悄話，熙然笑的眼裡似乎帶著明亮鑽石般的細碎光芒，順帶點亮了百里奕的眼睛，也帶著溫柔笑意問道：“說了什麼，這麼高興？”
“還有什麼，”熙然卻故意藏起笑臉，卻欲蓋彌彰，“還不就是說順利到了南境，我當然高興。”
百里奕看著她抿著嘴角隱藏笑意，卻掩不住眸間，明明就是和蜂鳥間有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快樂，低低一笑，也不再問，伸手遞給她一雙筷子，只讓她趕快吃飯。
“蜂鳥說他們兩人已經到了南境，由離楓帶著城主文牒入關，”熙然高興夠了，斂起笑說正事，“算時間，現在多半應該已經到商國都城，最近訊息或許會變少。”
百里奕點頭道：“如果和耶力有接觸，管侖這邊應該也會有動靜，我們也該盯緊些。”
“蜂鳥他們那邊有結果的時候，”熙然手裡筷子一停，微微仰頭道，“管侖也該出關了，那時我們也該和他有個了斷了。”
百里奕嗯一聲，但結果他們誰也不能預料，也不願再往下聊，替她添一口小菜，轉口問道：“最近也不能出門，你想做點什麼？”
熙然知道他這麼問，定然是知道自己已經有了主意，百里奕向來十分了解她。她咬著小餅，眯眼道：“我想研究你們御龍衛的資料，就是提前一年來的那些人。你回頭把他們的詳細資料借我看看。”
“你要看他們？”百里奕想起自己手下的那些小夥子，微微蹙眉道。
“我課得找個長相瀟灑的出來，”熙然嘟嘟囊囊道，“記得還要有畫像啊。”
“哦？”百里奕眯起危險的眼眸，湊近些道，“怎麼，想看更好看的臉？”
“嗯？”熙然一愣，立刻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看著他湊的這麼近的臉，明白無誤的寫著“我還不夠好看麼”，心中警覺，戒備的往後撤，叫道，“你想什麼呢！這不要正式在碩系政界亮相了麼，我不得挑個好看些的臉？”
“啊，這樣啊，”百里奕收起那副尊容，挑起眼皮道，“那你要失望了，你看慣了我，我們那些小子，可沒幾個算得上英俊瀟灑。”
“還真說的出口，”熙然白了他一眼，正色道，“不過我可是認真的。作為洛璟王身邊橫空出世的謀士，總不能就只是個當鋪的普通夥計，還是得挑一張合適的面孔才行。”
百里奕這才輕輕一笑，點點頭叫銘潭進來，吩咐道：“之前讓你準備好的那幾個人資料，拿過來吧。”他早早就讓銘潭將在炟赫城呆了一年以上的御龍衛的情況整理好，就等著熙然開口。不過銘潭答應著往外走時，他突然又毫無必要的叮囑：“那幾個膚色太白的就不用拿來了。”
“為什麼不要面板白的？”銘潭剛出去，肖想的聲音就從外面傳進來，他面板是相當白皙，聽見百里奕的話十分敏感，“你不是也很白？”
“所以不能跟我一樣。”百里奕平靜的回道，抬眼一看，廖慕青也笑眯眯跟在後面，便問候道，“廖大夫來了？”
廖慕青是來看看熙然的臉怎麼樣了，一進院子就看見熙然穩坐在房中，精神和心情看起來都不錯，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接受長疹子的事實了？”
“哪有那麼嚴重。”熙然敷衍的擺擺手，隻字不提昨夜緊張兮兮的自己，廖慕青瞟了一眼百里奕，露出可疑的瞭然神情，卻不給熙然質疑的機會，示意她伸出手臂，隔著衣袖就地替她把了把脈。
“應該沒事了，”廖慕青對自己的治療效果很滿意，“藥膏繼續使用，三四天之內就會恢復如初。”
“不過，”廖慕青又立刻豎起眉毛，“下不為例，可不許再這樣魯莽了。”
“昨日你們和洛璟王談的怎麼樣了？”昨晚沒有機會問這件事，肖想好奇了一整夜，此時急不可耐問道，“他願意你們跟著他嗎？”
“願意啊，”熙然理所當然道，“我們已經出手，那還有做不成的道理。”
“出手？”肖想疑道，“怎麼出的手？”
百里奕聽到這裡，又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吃早飯，他知道這場對話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果不其然，熙然興致勃勃的把在宣祺王府裡的事情，給肖想細細講了一遍，粥都已經涼透了。
“可如果是這樣一來的話，”肖想卻聽出了些毛病來，“洛璟王不是就知道你們不是碩系人了麼？”
“是啊，”熙然乾脆道，“洛璟王遲早要知道的，不如早點告訴他，也好讓他習慣我們的行事方式。”
“那麼，”廖慕青要看的更遠些，蹙眉道，“洛璟王能完全信任你們嗎？”
“他自然不會，能信我們五成就不錯了。”熙然道。
“那怎麼行？”肖想叫到，“若是要共事，彼此不能信任怎麼行？”
“洛璟王就是要不信任才對，”熙然淡淡道，“他要是這麼容易就相信我們兩個靈系人，我反倒要想想要不要繼續幫他了。”
“可是，洛璟王要是不信你們，怎麼會配合你們的做法來呢？”
“他不用信我們，就一定會配合我們，”熙然沉聲道，“只要他想除掉管侖，只要他想讓碩系人不受桓康王之流愚弄，他就會配合我們。”
熙然說話聲音並不大，卻莫名帶著錚錚之聲，肖想抬眼看去，她的輪廓和著日光，竟比日光還要明亮幾分。
這樣的熙然實在百看不厭。
“洛璟王，他也不信我們。”熙然一頓，眼眸微光閃動，“只有始終對他身邊的人，尤其是以腦出力的機敏謀士保持幾分懷疑，他才會時刻警惕，才會行在他該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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