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主府只有山芮一人護衛,她自然提著十分的警惕。不光是她,熙然時刻感知著全府,關注蓋尹動向。
但令她不解的是,蓋尹不論是來時的表現,還是前面問起後院那個屋子的時候,都非常坦『蕩』,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可這蓋尹,完全不像是有城府的人啊,”蜂鳥拎起房裡的一串葡萄端詳一下,覺得洗的不夠乾淨,不滿的皺皺眉,立即把葡萄舉高些,在空氣中上下晃一晃,那串葡萄立刻就變得的了,那動作就好像她剛才是在水裡洗葡萄一樣。
熙然倚在榻邊,接過蜂鳥遞過來的葡萄嚐了一顆,若有所思道:“你知道嗎,剛才我說扣住顧昶予的那個地方,不是最初千羽報告的地方。”
“什麼?”
“城主府森嚴,外面又有結界阻斷,這你是知道的,千羽凌晨混在送蔬菜的農人裡進到府內探查,可她們帶回來的訊息,顧昶予是藏在西院的地下室的。”
“那或許是,知道我們要住進來,臨時轉移?”蜂鳥轉念又意識到問題,“可如果是這樣的話,蓋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府裡藏了這麼個大活人,還被挪來挪去,主人卻毫不知情,說不通啊!”
熙然點點頭,眸『色』更深了些:“再者,我先前在後院那處感知到的自然力甚是強勁,但絕不會是蓋尹的水平能達到的。這件事,恐怕背後另有參與者。”
“你的意思是,蓋尹是無辜的?”
“現在還沒法下結論,一切都還等晚上查探過才能有眉目。”熙然又塞了一顆葡萄進嘴裡,眼裡銳光一閃,“不過至少我們現在進來了,倒要看看都有些什麼妖魔鬼怪。”
午後日光豔豔,兩人談了會都覺得睏倦,好在整個下午蓋尹都很識趣,並沒有來打擾,直到晚間才派人來請。
兩人睡醒神清氣爽,出門和顧昶翰匯合,一起赴宴。眾人走到前面,蓋尹早帶著一大撥人在門口迎候。
熙然的足尖觸到宴廳地板的瞬間,她的感知力“天光”便如一道無形水波在廳內『蕩』漾開,悄無聲息掃過廳內的每一個人。她含笑落座間,在場每個人的自然力狀況她都已經瞭如指掌。
這些人中,只有一箇中年人令熙然稍覺在意,經蓋尹介紹,是管理府兵和城內防務的提轄官,名叫秩盛。對方也未特意釋放出自然力,熙然只覺造詣不淺,但究竟如何,一時也難以判斷,多看兩眼也就罷了。
在場的人除了最初見過的刑尉之外,剩下的熙然沒一個眼熟,但蜂鳥卻暗中戳一戳熙然,悄聲道:“那個叫秩盛的,我怎麼總覺得在哪見過,你認識嗎?”
熙然左思右想也毫無印象,對蜂鳥搖搖頭,蜂鳥只好自己回想。
沒想到她這一琢磨,就沒完沒了,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苦思冥想,直到宴飲結束她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散了宴,蓋尹還是親自送顧昶翰到西院,堆起十成足的殷勤詢問顧昶翰:“不知明日掌執大人作何安排?齊峪城倒是有幾個風景不錯的好去處……”
顧昶翰眼皮都不抬一下:“明日尚有公務,大人不必為本掌執安排了。”
蓋尹被“公務”二字噎的滿臉尷尬,嘴巴張合幾下,還是悻悻然告辭退下了。他的心思熙然和蜂鳥自然明白,三人心照不宣,在廊下分別各自回房。
待夜『色』浸透,熙然和蜂鳥換上輕便衣服,準備出門行動。熙然見蜂鳥還是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忍不住出言提醒:“沒想出來就別想啦,一會別出什麼岔子。”
蜂鳥思量一晚也沒什麼結果,到底不甘,不過眼前事情要緊,還是點點打起精神。兩人一起出門,齊齊躍上屋頂,今夜晴朗,與熙然來說最適合不過,沒有目不能視的擔憂,她回頭朝蜂鳥點頭示意,下一個瞬間,兩人閃向兩個方向,分頭搜尋,尋找失書蹤跡。
熙然的“天光”只能探查自然力,尋物上卻用處不大,再加上熙然夜盲,搜東西她著實不在行,才剛剛搜完東院,一抬頭看見月已行至中天,月輪剛剛躍上屋簷垂獸,這已是兩人約定見面的時間了。
熙然嘆口氣,從東院暖閣退出,準備往後院去,和蜂鳥約定匯合的地方正在那裡。
哪知剛踏進院子就忽然覺察到異樣,她身子尚隱在屋簷陰影處,便持住不動,整個身體已然戒備起來,準備隨時迎戰。
沒想到一陣窸窸窣窣之後,暴『露』在月光下的,竟然是蓋尹。熙然在暗中細細一打量,城主大人穿著素紋便服,脫冠去飾,一身簡素,只是鬼鬼祟祟,行跡可疑。
熙然大奇,這蓋尹在自己府裡走路,怎麼還偷偷『摸』『摸』的。一邊立刻悄悄跟上,同時展開感知力探查整個城主府,發現除了後院那處,就是上躥下跳的蜂鳥。
令她更意外的是,她跟著蓋尹,竟一路到了後院,正是自己本來要和蜂鳥見面的地方。
蜂鳥已經到了,夜『色』中看見一個人影悄『摸』過來,本以為是熙然,可再仔細一看便知不是,立刻噤聲隱住。待人走進發現居然是蓋尹,大吃一驚,正納悶間,看見熙然也出現在後面,顯然是跟著蓋尹來的。
兩人遙遙一對視,已有了計較,各自找地方藏起來,等著看蓋尹到底要幹什麼。
蓋尹果然直奔關著顧昶予的那處小屋而去,兩人一看不約而同的伸手撫上劍鞘,一旦蓋尹有所異動,兩人會同時出動。
可讓她們傻眼的是,蓋尹不僅沒有進去,連房門都沒開啟,而是撲通拜倒在地,扣地三次,極虔誠的禱唸:“神巫大人,在下供奉虔心您多日,今日您真顯靈,竟令我有幸相識如此貴人,此次特來還願,不知您要什麼,一定全力滿足。”
裡面毫無聲響,蓋尹等了又等,不見裡面有反應,又絮絮叨叨起來:“神巫大人若是還沒想好,那在下願意等,不過……我看那掌執大人不是很滿意我的樣子,大人能不能再給些指點,幫我討得那位的歡心啊?”
這次裡面有了回應: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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