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然這間小院最初落成時,第一個訪客就是蜂鳥,其中有多少磚瓦是蜂鳥幫著運來的,難以計數。彼時擔心華曄殿下責備,兩人一塊想盡了辦法遮掩。後來果然被殿下呵斥,也算是為它共過苦。
原本她就一點也不擔心的站在門口觀望,聽見熙然問話,更是笑呵呵的邁腿走進院子:“還用得著我幫?”
說著上下打量熙然一遍,昨晚的戰報她一早已經看過,原本擔心,這會看熙然氣『色』不錯,知道她沒什麼大礙,笑意更盛。
熙然一樣笑著看她,見她一身暖白『色』長袍,腰間一束淡金『色』腰封,都由金線暗暗的繡著雲紋作底,右臂間一圈頗繁複的金『色』紋路很是搶眼,細看便知那並不是繡上去的,倒像是什麼金『色』的物質自行聚集在那裡。衣服的領口和袖口均還有個小小的“七”字。
這便是華曄殿護庭軍第七隊的隊長服制了,不過並不是外出正式用裝,只是平日隊內行事所用。可即使如此,熙然一見她穿著這身衣服來找自己,就知道一定是隊裡有事,多半需要即刻趕回。所以對著大片菜地嘆氣,不甘心的又蹲下,抓緊時間除掉幾棵雜草,嘴裡問道:“出什麼事了?”
蜂鳥知道熙然很在意這塊菜地,也不催她:“洋素邊境上來了一撥碩系人,來的猛,聽老頭子們的意思,是讓我們去看看。”
她一邊說話,一邊輕車熟路走到院子一角,從那裡的工具棚裡拿只水桶,在井裡打了水,在邊上給熙然幫忙。
熙然聽了手上的動作不停,卻『露』出些疑『惑』神『色』:“洋素?那不是離沐鑑殿他們更近嗎,怎麼讓我們去?”
洋素是在她們駐地西北方的一個小鎮,相比之下確實離她們華曄殿護庭軍駐地遠了些。
“這個月西邊情況不好,沐鑑殿已經大大小小打了五六次了,前天剛有兩隊人追到邊境還沒回來,所以讓我們去。”
雖然靈系碩系百年來戰事從未停歇,但這一年來也實在頻繁的出奇,碩系人動作不斷,儘管都是無傷大局的小摩擦,也著實讓靈系部隊疲於奔命,令人憂心。
熙然聽了不再說話,知道也沒什麼辦法,戀戀不捨的站起來拍拍腳邊的土,說:“小蜂,你幫我把這壠都澆完,我進去換衣服。”說完突然想起自己剛泡了一杯茶還在桌上,回頭問她:“等我一刻鐘?”
蜂鳥狡黠笑道:“半刻鐘。本來一刻,是你要除草的。”
熙然毫不猶豫的把手裡的花鏟朝蜂鳥投出,和剛才處理黑衣人的手法別無二致。不同的是,蜂鳥不閃不躲,眼疾手快的抬起水桶擋在身前。那把花鏟“噗”的一聲直接戳穿了水桶,末端還微微顫動著。
蜂鳥佯裝受到了驚嚇的樣子,拍拍胸口:“哎呀好險,幸好水都澆完了,要不你不僅損失只桶,還要賠我一身隊服。”
熙然示威似的抬了抬下巴,簡短的說:“桶你賠。”眼裡卻滿是藏不住的笑意,一邊回身進屋去了。
蜂鳥臉上也掛著笑,抬手把水桶上的花鏟拔下來,然後一隻手撫上桶上的破洞,水桶立刻發出嗡嗡的蜂鳴聲,等她把手再從水桶上拿下來時,原本破洞的地方已經嶄新如初。蜂鳥上下檢查了一遍,又順手把彎了的花鏟弄直,才滿意的一併放回工具棚裡。
隨後,蜂鳥倚在房門邊上,安穩等著熙然出來。陽光穿過房簷投到她臉上,落影斑駁,看不出絲毫的疑慮或是不安,即使她們或將奔赴險地。七年來,這樣的時刻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她們不知道有多少次這樣等待著對方,面對下一個未知的戰場。
不一時熙然出來,也是一身暖白『色』雲紋長袍,不過底『色』上的暗金『色』雲紋樣式和蜂鳥略有不同,此外右臂上的那一圈紋路窄了許多,領口和袖口的數字也不同,她是個“六”字。
兩人並肩往外,路過還躺在院子裡的黑衣人屍體時,蜂鳥好像才注意到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問道:“這傢伙怎麼辦?”
她們腳下步子都沒停,熙然漫不經心道:“回頭讓百奕過來處理一下吧。”
蜂鳥“嗯”一聲:“天氣熱,你別忘了。”
兩個暖白『色』的影子踏出院門,身形明明穩健而優雅,可是眨眼間就已經穿過了小樹林,移動到了百米之外,再一倏忽,小院子已經被她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兩人剛進大本營,沒兩步便碰上了第三隊隊長夜鶯,她也著隊長服制,正往輝姿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