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郊外,風穿過樹林,發出嗚咽聲,風鈴草獵魔團的木屋內。
獵戶女抱著裹在被子裡,臉色潮紅還在不斷喘息的兒子,眼淚撲簌簌落滿衣襟,大夥兒圍著她安慰。
之前說好了要一起行動的,出發的日子到了,梁寬已經到了獵戶家中,不曾想獵戶兒子的病情突然加重,上氣不接下氣的劇烈喘息,眼見一口氣上不來孩子就會過去,這讓獵戶兩口子心如刀絞。
到了下午總算平復了一些,獵戶女守在艱難入睡的兒子床邊,聽著他破爛風箱般的呼吸聲心力交瘁,根本不敢離開,生怕他會窒息。
不知道捱了多久,身心俱疲的獵戶女伏在床邊昏昏睡了過去,醒來時外面的天黑沉沉的,身上披了一條毯子,床上的兒子還在酣睡,灶上的鍋里扣著尚有餘溫的粟米飯和醬菜,但獵戶男和梁寬已經不見蹤影。
見獵戶家的日子如此艱難,梁寬本來想自己獨自前往的,但獵戶男不幹,最後他和梁寬兩人去行刺了。
獵戶女當然知道自己男人的心思,這種行動一旦不測,病弱的兒子無人照顧。
變化來的太快,獵戶女趕忙抱著孩子去通知首領和楊師傅。
風鈴草獵魔團的成員各自有自己的住所,相隔並不遠。
宮澤和楊師傅剛回來不久,他們去和烏衣團的副團長會面去了。宮澤的神色很興奮,這次會面獲得了有關許郭村魔獸的資訊,那魔獸居然是上古兇獸猰貐,就躲藏在山谷的深潭中。
一見到獵戶女,聽她說梁寬和獵戶男不見了,宮澤和楊師傅的笑容消失了。
臨時改變行動方案,刺殺三人組變成了兩人,風險陡增,而成功率則大減,一種不祥的預感開始爬向眾人的心頭。
“追不上了,只能等訊息了。”楊師傅道。
“沒事的,兩位哥哥那麼厲害。”宮凝不知道怎麼安慰獵戶女才好。
……
第四天的下午,只有梁寬從皇城返回了晉陽北郊,帶回了噩耗。
獵戶男無頭且傷痕累累的屍體被懸掛在皇城處死犯人的刑場上,四周佈下了埋伏,梁寬刺探了幾次後發現對方人多,不敢冒險劫奪屍體,只好先行返回。
巨大的悲傷襲來,獵戶女反倒不再流淚了。
身為獵魔人,獵戶女和獵戶男打小就參與獵殺,魔獸、元族、強盜、獵魔人、奸商、貪吏,都殺過,骨子裡有一股狠勁兒,知道這時候給獵戶男收屍風險極大,她忍了。
獵戶男無頭的屍體在刑場懸吊著,日復一日,一夜大風過後,獵戶男已經腐朽的屍骨被吹散得七零八落,蹲守的鎮魔師和衙役早撤了。
那幾塊零落的屍骨後來被人悄悄收走了。
數日後,晉陽郊外的獵人木屋後面,立起了一座新墳,一塊兒粗糲的石碑立在墳前,石碑下堆放了幾株採摘的花草,還有獵戶男生前手工雕刻的一些小人小獸形狀的塑像,很多還未完工。
獵戶女帶著兒子每天都來這裡停留一會兒,兒子狀態好時,會拿起某個塑像繼續雕刻。
……
一計不成,來俊臣又生一計,索性將他收到的那張“小心刺客”的紙鶴公諸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