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北郊,毗鄰瀚海草原的荒林邊上。
獵戶男挖了一個土坑,將灰色巨猿的屍體放入坑底,填土掩埋,然後招呼獵戶女過來,兩人一起低頭合掌,默唸著超度偈語。
拄著拐的楊師傅看著兩人,晃頭道:“心頭不忍,卻不斷殺生,這日子過的。”
宮澤道:“他們覺得世代做獵戶殺戮太重,連累剛出生的兒子病體虛弱,所以把自己那份元髓都拿去賣了錢,就為了給兒子治病。”
楊師傅點點頭,“陳長老託付的事兒只要能辦成,他們倆口今後都不用愁錢了,只要我們安排妥當,那狗官不會比靈獸難殺。”
難度不大,但後果卻空前嚴重,來俊臣畢竟是當朝大員,而且是太后的紅人。這個託付讓大夥兒心頭沉甸甸的。
“乾脆讓我一個人去得了。”橫寬體魄的壯漢說道,“俺梁寬孤身一人,看淡生死,能用所學的功夫除掉一個禍國殃民的酷吏,夠本了,我那份金子全讓給他們倆口。”
“他們豈是白拿錢的人?”楊師傅一句話就噎住了梁寬。
是啊,風鈴草獵魔團沒有孬種,讓同伴去賣命,自己收錢,這種事絕對幹不出來。
“軋犖山那邊,沒訊息了?”
宮澤冷哼了一聲,“沒信兒更好,烏衣團的事兒我也不願意多摻和。”
“但他們的資訊和人脈很靈通,尤其是那個軋犖山,此人交際極廣,據說沒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兒。我們採取這麼大的行動,如果事先能從他那裡多探聽到一些情報,有備無患。”楊師傅捻鬚道。
但宮澤不這麼想,“來俊臣只是個擅長官斗的酷吏,我們出手殺一個普通人還能不成?作為修行者,這其實是蠻掉價兒的事兒,沒必要多問惹來猜疑,我們自行探查,足夠了。”
首領如此自信,楊師傅便不再說什麼。
……
鎮魔司大統領賀敏的宅邸內有一個密室,更隱秘的是密室下方,建造了一個小型地宮。
夜幕降臨,這座與外界隔絕的地宮中響起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壓抑的呻吟聲……
大統領賀敏披上一件絲綢軟袍,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紫色的葡萄酒,抿了一口後長吁了一口氣。
“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還生不出孩子來?”
大床上,凌亂的錦被下趴著一個女人,隔著被子也能顯露出其胴體迷人的曲線。
女人頎長的脖頸和披散的黑髮露出被沿,黑髮中卻有一雙長長的耳朵,像半個月牙。
很顯然,這女人並不是人類。
對於大統領的問題,她只能沉默。以前,賀敏就問過這個問題,女人本能的回答說不是自己的問題,結果惹得大統領恚怒,動手打傷了她。
見女人沉默,大統領又飲了一口酒,“你不願意給我生孩子,也不肯將部族的秘密告訴我,那麼你現在告訴我,你的價值何在?”
女人聞言慌了,她匍匐起來,錦被自肩頭滑落,露出她生滿細密絨毛的肩頭。
“我和母親雖然一直侍奉部族的公主,但確實不知曉公主的秘密啊!這三年裡,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了。”
大統領的腮幫鼓了一下,“可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猛的轉頭,雙目圓睜,“如果沒有你們的公主,我不相信一個被太宗皇帝寵幸過的才人,已經淪落到寺廟出家的境地,能重回皇宮,併成為皇后,現在馬上就要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女帝!武家一個女人能做到,為什麼我賀蘭家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衝向床上的女人,搖著她的肩頭,“你究竟要瞞到什麼時候?”
女人驚慌的搖頭,“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她是真的害怕,大統領賀敏總是一副優雅高貴的樣子,彬彬有禮,錦衣玉食的供養著她,但偶爾也會發狂失態,變得陌生可怕,這時候就會傷害她。
對於這種神經質的大人物,她打心底裡畏懼。
她只是一個被滅亡的元族部落中的普通女孩,族人早都死光了,只有她倖存了下來,她沒有特殊的血脈,也沒有什麼部族的寶貝和法力,好像只是因為她曾跟隨母親侍奉過部族的公主,這個人類中的大人物很看重這一點,就把她藏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