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妹是道宗監院的寶貝女兒,天真單純。在周鴻看來,她對修行根本不上心,純是她父親用丹丸喂出來的稟賦,天生的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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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執行斬妖任務吧,鵪嘉事先從來不做功課,對妖獸的來歷、特徵和寶藏全然無知,師尊吩咐斬妖那便來斬妖,也從不考慮有沒有危險。
好在關押在鎮魔塔的妖獸都被嚴密禁錮著,在斬殺前的關押期間,被術法和器具反覆搜檢榨取,已經耗盡了體力和元魂,剩下的,就是一些可用的部位和器官了。
勿須多想,單純的切砍、分割、洗剝、封存、搬運即可。
“我是來這裡修行的,沒想到還得幹屠夫的活。”鵪嘉每次都嘟著嘴抱怨。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在外面想殺一頭妖獸,都要用獵魔人的命去換。”周鴻知道,他們口中的妖獸對於獵魔人而言,是昂貴且危險的獵物。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宰殺妖獸的地方:淨房。
房間名字的寓意是斬一妖魔,淨一寸土。
名字的寓意是不錯,只不過總讓人聯想到給帝王后宮輸送內侍官的某種功能用房,事實上也算名實相符,有些妖獸的那塊兒被視為寶物,對男人威猛有奇效,泡酒,或是曬乾了磨成粉末,能給鎮魔塔帶來不菲的收入。
但鎮魔塔中執行斬妖任務的弟子們,私下裡的稱呼則是“刑房”,也有叫“廚房”的,都很貼切。
到了。
兩人站在一座有青銅封印並畫了符籙的石頭房前,周鴻用一塊兒中心刻有陰陽魚的六邊形牌子對準石門中間的一個銅眼。
銅眼好像活過來一樣,骨碌碌轉動了兩下,然後石門向外開啟了。
一股腥氣撲面而來,但兩人已經習慣了,連嬌生慣養的鵪嘉對這種味道都麻木了。
屋內還有一道鐵欄,鐵欄後的牆壁上,禁錮著高大的黑狼,周鴻的頭頂只到黑狼的胸前。
黑狼身上許多地方的毛被剃掉了,露出青灰色的面板,頭顱無力的低垂,但被頸下的鋼圈固定在牆壁上,四肢、腰部和關節部位都被緊緊箍住。
聽到聲音,黑狼抬起頭來,仇恨讓他迸發出了最後的力氣,他眼珠變得殷紅,嘴唇翻起,但兩顆尖利的獠牙已經不見了。
原本油黑髮亮的毛髮已變得乾燥枯萎,顯示出他即將油盡燈枯的狀態。
唉,周鴻嘆了口氣,“我們這就送你走,這一世你的運氣不好,希望來世能轉運。”
這頭黑狼的元髓早已經被取走了,元髓會隨著宿主的生命消失而化掉,所以必須活取元髓。
這很殘忍。
在鎮魔塔之外,獵物的元髓一旦被取走,獵物很快就會死去。而鎮魔塔,卻能讓獵物被取了元髓還一直活著,從而讓獵物的價值得到最大化。
周鴻慵懶的靠到旁邊,“師妹,這是你的任務,你來操作吧,給他一個痛快。”
“好。”鵪嘉上前一步,站到鐵欄外的一個機關盒前面,她開啟機關,懸於屋頂上的鋼製滑軌開始啟動,一支足有三尺長的機械臂從摺疊狀態展開向下,屋頂伸下來一隻鐵臂,鐵臂沒有手,手腕的末端是一柄菱形尖刀。
鵪嘉用機關盒內的手柄操控著鐵臂向前,尖刀對準了黑狼的心口。
“妖獸,來世別再害人了!”聽到白淨的師妹厲聲喝斥,周鴻想笑,這是師妹的例行宣言,讓她下刀殺戮前充滿了理直氣壯的正義感。
總是這兩句萬古不變的詞兒,但對師妹卻很有效,她這樣出刀斃命,手不抖,心不顫。
黑狼雙眼怒睜,菱形尖刀瞬間刺穿了心臟,黑狼胸前噴出一股血水,僅存的力氣急劇喪失,嘴裡突然一片腥甜,身體如墜入冰窖中,眼前變得模糊。
朦朧中,一聲悠揚的狼嗥聲傳來,遠方,似乎有一頭雪白的精靈正抻長脖頸,在召喚著他。
那是他的白狼,他在鎮魔塔的地牢中煎熬了一夜又一夜,只期盼能再見到她,可惜始終未能如願,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終於見到她了。
他心愛的白狼……
此刻能相見,那意味著,她早已被鎮魔塔中的人類殺死了。
見黑狼不再抽搐了,鵪嘉操控機械臂拔出了尖刀,將機械臂升到了安全高度。
周鴻呼了口氣,“好了,快乾活吧,這頭黑狼已經被取過狼毫了,我們省了不少事,只要腰和雙腎,還要採一升狼血,真不知府庫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是啊,妖獸固然作惡多端,但死都死了,好歹該給留個全屍。”
府庫用這些東西來做什麼?一個是明知故問,一個是真不知道。